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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舒茵想到那个可能,心里有些空空的失落, 这个时候的她,再也没有胃口去吃还放着的卤鸭掌了,她的目光落到剩下的袋子上,这些又是……?
    她抬起眼来看一眼浴室门口, 里头闷葫芦显然还在洗衣服,衣服在水里揉搓的声音就没断过,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的样子,她默默地将爪子伸进了袋子, 将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等看到样子的时候,她脸涨红了起来。
    这是一个盒子,盒子上金发碧眸的男人有着不输于闷葫芦的身材,只是光、裸着只穿了一条灰色的平角内裤,和着上面的字,她明白这是一盒内裤,她手忙脚乱地将盒子塞到了口袋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才将爪子伸向了旁边的袋子。
    一一拿出来看了,都是闷葫芦自己的衣服,有宽松的短裤,和宽松的t恤,他似乎对黑色有着偏执的爱好,t恤都是黑色的,裤子的颜色也偏向迷彩色,这大概只是闷葫芦给自己准备的夏装了。
    只是柳舒茵仍然想不通那印着猫咪图案的t恤是怎么回事,她不觉得他会穿这种衣服,她想了一下他穿上那t恤的样子,有点绷不住,那不可能是他给自己买的。
    就在她猜来猜去的时候,叶鸣舟从浴室里走出来,他手上湿漉漉的拿起桌子上的袋子,将里面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扯掉吊牌。
    柳舒茵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吭声,叶鸣舟看了她一眼,将那些都扯掉吊牌的衣服捧到了一起,拿到浴室去洗了。
    这一洗,就直接洗到了中午。
    阳台的门敞开着,晒满了衣服,阳光焦灼的气息即使在客厅里,都能感受得到。
    叶鸣舟晒完衣服就去做饭了,柳舒茵靠在门口,看着阳台上竹竿上挂着的湿衣服,久久没有动弹,那件t恤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竟一时陷进这个问题里出不来了,非要得到个答案才罢休。
    这个答案闷葫芦是不会告诉她的,只能她自己来找,所以,她打定主意,她要盯住他才行,看他给谁买的。
    然而她一直没看见他将那衣服送给谁,从竹竿上收下来,就跟他的那些新衣服,都压到了衣柜里,再也没见他拿出来过。
    那大概……是买衣服的时候,送的添头吧?柳舒茵下了结论,也只有这个可能啦,她真的是想太多。
    接下来的日子,柳舒茵发现闷葫芦的记性变差了。
    差到经常会忘记带钥匙,柳舒茵和他去散步,结果回来发现没带钥匙,那个时候的闷葫芦呆愣的脸孔在她看来,还有几分可爱,她看着他回过神来就往楼下走,不一会儿,大门就被他从里面打开,她能看见他身上的脏污,看样子是从窗户上爬进来的,蹭得满身都是泥灰和绿色的青苔,这个事情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发生了好几次,他现在就将钥匙放在了门口盆栽下面。
    同样,也变得不那么严谨了,她看着桌子上随意丢弃的钞票,和桌底下躺了几天都没捡起来的硬币,觉得疑惑。
    他近段时间,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啊,柳舒茵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其他,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时间过得很快,她再也没有变成人出去走动,一方面是因为没有那个卡了,一方面是,时间快到了。
    晚上,闷葫芦下班回来了,他给她开了两个罐头加餐,吃得她肚皮浑圆,满嘴流油。
    这个时候,闷葫芦也一直看着她吃晚饭,还贴心地给她换了清水。
    晚饭闷葫芦没有吃,想来应该是在外面吃了,他去那个房间打了一会儿拳,出了一身汗后去洗了个澡,穿了件t恤短裤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看电视。
    这台电视机的问题似乎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可能之前知道是坏的,现在好了,却也没当一回事,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可以用的,反正她应该是暴露不了的。
    闷葫芦看的东西她不喜欢看,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天气预报,还有什么什么资讯,她不感兴趣,也听不懂,他看得倒是津津有味的。
    跟她爸一样,完全就是中老年的爱好。
    她看了一眼台历的方向,今天已经是十六号啦,还有八天,她就得离开了。
    舍不得吗?当然是舍不得的啊,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运气,遇见了闷葫芦,啊,她现在怎么还叫他闷葫芦,明明人家有名字,她还是一直在叫他闷葫芦闷葫芦的,真是…………
    还有几天时间和他在一起,柳舒茵心里难受的厉害,她甚至想那天来临之后,她走到这个大男人面前,大声告诉他,她就是那只猫,能继续让她留在这里吗?她给他做饭洗衣服,照顾他,他只要给她一个家…………一个家就行了。
    然而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不敢,她没那个胆子,她是个胆小鬼,她可以披着猫皮来欺骗自己,也欺骗他,却不敢用真面目展露在他眼前,她害怕,如果是猫的话,被丢弃也无所谓,但如果是她自己,被抛弃被拒绝…………不,她不想,一点都不想,算了,还是算了,跟闷葫芦在一起的,也只是猫而已,如果是她,跑到他面前跟他说这些话的话,会被当做骗子吧?肯定会的,所以,没那个必要。
    到那天,就爽快一点,走吧。
    但是,她好难受啊,真的好难受啊,柳舒茵看着电视的视线模糊起来。
    叶鸣舟忽感有些温凉的液体滴落在他膝盖上,他顿了一下,低下头,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清晰地看见湿润的液体沾湿了猫眼角的毛发,他抬眼看了一眼正在播放法制节目的电视,眼底滑过一丝疑惑,无声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拇指指腹揩去了她眼角的湿迹。
    “…………”柳舒茵从喉咙里滑出一丝呜咽,两只爪子抱住了他的手指,不肯松手,叶鸣舟也任她抱着,没有收回来。
    她不想离开闷葫芦啊,不想离开他,她现在,也离不开他了啊,不仅离不开,她还想永远呆在他身边,永远陪着他,这种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
    太天真了,她这个胆小鬼,怎么敢有这种想法,柳舒茵抱着叶鸣舟的手指更用力了几分,那是要将他的温度揉进心里的力道。
    果断点,离开吧,她对自己说。
    **
    在24号到来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柳舒茵有些在意。
    那是一个很寻常的晚上,就之前四个月的每个晚上那般寻常,她吃完晚饭,在屋子内溜达消食经过那个锻炼的房间时看见闷葫芦在盘膝坐在地上,手里夹了一根燃烧的烟。
    这次已经不是放在手里玩了,他是已经打算抽了,都点着了!柳舒茵挤进了房间,跑到了他身边,眼睛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烟,又去看他。
    也许是背对着光的原因,叶鸣舟这个时候的脸庞,隐没在昏暗之中,呈现出一种有些沉重的颜色,他沉沉地望着柳舒茵蓝色的眼睛,将手指夹着的那根烟咬在了嘴里,空出手来漫不经心地挠了挠她下巴。
    “喵喵喵!”你怎么能抽烟呢!明明之前都不抽烟的啊,为什么要学这个东西?柳舒茵的叫声有些急切,临走前还要为闷葫芦操这种心,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欢喜。”叶鸣舟咬着烟,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喵、”柳舒茵应了一声,目光与他的对上,他的眼睛是那么黑,那么沉,光是看一眼,就好像要跌进这口深潭之中,更何况这样的对视,好像要溺死在里头一般的窒息感,她僵硬地低下了脑袋,避开了他幽深暗沉的眸光。
    “欢喜…………”他又唤了一声,他的嗓子,是那种久不说话的沙哑,艰涩,听得人心里似乎有燥风在吹,吹得心口发热。
    “喵呜。”柳舒茵踩着他的膝头,没有抬头,只叫了一声回应。
    这个气氛…………是怎么回事?
    柳舒茵心里慌了。
    无论是他抽烟,还是一遍又一遍叫她名字,都不是很正常,他这是怎么了?
    她听见脑袋上方的叶鸣舟呼吸沉重了几分,烟蒂从他嘴上的烟脱落,掉到了灰色的地板上,“欢喜,我给你的名字,没问过你喜不喜欢。”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柳舒茵慢慢抬起脑袋,蓝色眼眸里是可见的茫然,她显然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个时候,她竟觉得,他所有的反常,是因为她。
    怎么可能?柳舒茵一边在心里否定了这个从脑海中闪现的想法,一边目光在他脸上滑动,落到了他的眼睛上。
    又一次对视,叶鸣舟将那根快烧到末尾的烟夹在手中,摁灭在地上的烟灰缸上,他拍了拍她的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去睡吧。”
    他低头对柳舒茵说了这么一句,迈开步子走出了房间。
    柳舒茵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脑海中还回荡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知道的那只耳朵出错了,她竟莫名地听出了几分浅淡的温柔。
    真奇怪,今天的闷葫芦。
    真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和本文有那么点关系的解读版小剧场
    叶鸣舟:你别走
    柳舒茵:你怎么知道……?
    叶鸣舟:我是个直觉敏锐的男人
    柳舒茵:哦
    ps.不仅到了100,还多了好多,感动,决定加更……
    再ps.手速很渣,别抱期待,明天早上看么么哒!爱你们!
    ☆、no.22离开
    现在的天气, 光是早晨, 就已经足够的热了,这是真正的夏天, 因为天气热, 屋子里的窗户都敞开了,尽量地能够通通风, 让屋子不会那么闷。
    这个点闷葫芦早就去上班了, 他房门没关,柳舒茵能很轻松地溜进去,她看着眼前发着淡淡白光的牌面, 按下了恢复的选项。
    她真正的恢复到自己的样子,即使面前没有镜子, 她都能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比之前变化更大。
    好像又长高了, 应该有160了吧?柳舒茵看着长了不少的腿,扯了扯唇角,笑了起来, 还是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不是吗?
    她打开他的衣柜,从里面拿了一件t恤,这个过程中, 她看见了那件印着猫咪的白t恤被他好好地用衣架挂在了杆上,和他那些背心t恤贴在了一起。
    为什么还把它挂着?
    柳舒茵放下了手中的黑色t恤,伸手将那件白色的取了下来,她看着手里的t恤看了许久, 将它挂了回去。
    呼,别多想了,柳舒茵套上了叶鸣舟的黑色t恤,又拿了一条他的及膝短裤,找了根绳子绑了腰,看上去居然还好。
    她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小包子,闷葫芦的t恤也很宽松,她到底不是大胸,黑色的看起来也不是很明显,自觉得还是平坦的,也就不再在胸脯上搞动作了。
    这次可变不回猫了,再有十天,才能去抽那个卡。
    这个时候,她竟有些不愿意去做猫了,有闷葫芦这样一个主人,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再有主人,都不会有他那么好了,她不愿意他再养猫,也不愿意自己再去找什么主人了。
    这种心情,也真是奇怪的啊,她默默地嘲笑着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闷葫芦那一衣柜的黑色t恤,少了这样一两件,不会发现的,她也就没什么顾忌。
    她看了,今天是星期六,上次没注意,被王争逮了个正着,这次不会了,星期六他是上班的,不会再遇上他了。
    柳舒茵出了门,去四楼穿了鞋,将那些掉在地上脏得不能再脏的衣服捡起来,到楼下扔到了不远的垃圾桶里。
    她走到王争院子门口,天气热了,大狗躺在通向院子的那个走廊里乘凉,许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他叫了几声,跑到了围墙下,不做声了。
    柳舒茵踩着那叠砖头扒到了围墙上,看着冲她摇尾巴的大狗笑,“毛毛哥。”
    “汪!”大狗叫了一声,摇了摇尾巴,黑润的眸子看着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般,它摇尾巴的速度慢了下来,表情有些呆怔。
    柳舒茵呼出一口气,借助了得偿所愿卡,轻松地跳到了围墙里。
    “我来拿手机。”柳舒茵对大狗说,走到之前放东西的瓦堆旁,将手机和那个水晶夹子拿了出来,“毛毛哥啊,我要走啦。”她故作轻松地对大狗说,伸手捋了一下头发,将那个水晶夹子戴到了头上,“好看吗?”
    “汪!”大狗应了一声,似乎还觉得不够,还点了点脑袋,不过很快,它疑惑地看着柳舒茵,小声地“汪”了一声。
    柳舒茵大概知道他在说什么,她蹲下来,抱住大狗的脑袋,做猫做久了,做回人后也不免带上了猫咪的习惯,她蹭了蹭大狗的脸,小声说:“我要回家啦,所以不能陪你和闷葫芦了,毛毛哥,谢谢你啦。”
    “汪?汪汪汪!”大狗叫声激烈起来了,它伸出舌头舔起了柳舒茵的脸,舔得她一脸口水,她想笑,鼻子一酸,却哭了出来,“我会想你们的。”她认真地说完,放开大狗的脑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背后是大狗狂吠不止的叫声,柳舒茵哭得打起了嗝,她抹着脸上的眼泪,抹完却还有源源不断的泪珠涌出来。
    她不想离开,一点都不想,她还想和闷葫芦一起住,看闷葫芦打拳做饭,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跟大狗王争一起,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习惯了闷葫芦、大狗还有王争对她的好,习惯的这些东西,想忘掉,该有多难,她不清楚,也不想去想,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离开。
    闷葫芦,你的欢喜,不会再回来了。
    那天的上午,很多行人都能看见一个在街边路灯下想压抑着哭声却还是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子。
    *
    “毛毛!你都干了什么啊!”王争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回来就惊呆了,满院子的狼藉,而大狗原本柔顺干净的毛发也结满了泥土和草叶,正焉焉地趴在地上,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一般将脑袋缩在两个大爪子下面。
    王争胸口起伏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得忍住,忍住,狗子一向懂事乖巧,现在这般肯定是有原因的,有原因的!他收拾了心情,在大狗身边蹲下,温声细语道:“咋啦二狗?家里进小偷啦?”
    “呜嗷汪……”大狗叫了一声,两个大爪子盖着眼睛盖得严严实实的。
    王争睁大眼睛,“真进小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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