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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那大爷名叫张天铭,他在派出所做了笔录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张天铭打电话叫了司机来接,因为这附近的街道路窄而易堵车,他索性准备走过两条街道去等着司机。
    张天铭习惯性地沿着右边的人行道走着,突然想起了艾瓷说的话:“无论何时记得靠左走。”
    年纪大了,饶是他原本并不相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也有了一份宁可信其有的谨慎。
    张天铭果断地过了马路。
    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和路人们的惊呼。
    他转头一看,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倒着一个巨大的钢架子。
    他如果不过这个马路,以他的速度,这会儿正应该在那个位置。
    那么大的钢架如果倒在他这把老骨头上……
    张天铭一阵后怕,立刻给司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扭头往书画市场前的小巷走,一路上不忘始终走在左边。
    他在小巷子里忐忑不安地候了三刻钟,艾瓷一分不差地出现在巷口,仪态万千地朝他走来。
    张天铭客客气气地迎了上去,态度之恭敬,不知道的还以为艾瓷是他长辈。
    “大师,太谢谢您了,刚刚真的差点出事!”
    张天铭是个上道的,知道这种事情可不能口头谢过,当即递出了一包让司机去准备的答谢红包。
    艾瓷毫不客气地收下:“你今早出门前是不是还打碎了一个花瓶?”
    “是啊,大师,您可真神了!”张天铭没想到她连打碎了花瓶这种小事都能知道。
    艾瓷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碎碎平安,不然你今天可不会这么有惊无险了。你的面相原本是大富大贵、逢凶化吉之相,现在印堂却隐有一条黑线,割裂了原先的面相。现在虽然还能逢凶化吉,时间久了可没有这个运气了。”
    张天铭大惊:“这可怎么办才好?”
    艾瓷又问:“你近来是不是搬了新家?”
    “是啊,就在西山别墅,郊外的空气就是比较好,儿子特意买来孝敬我的。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大师?”
    “带我去看看。”
    司机早已在巷口候着,见老爷子口中的大师竟然是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悄悄地给老板报了个信。
    西山别墅区坐落在帝都西郊的栖凤山上,这山敢起这个名字,显然自古以来都是被当作一块风水宝地的。
    整个别墅群的布局都严格按照风水命理之说,暗合天地气运,照理说,住在这里的人不说招财进宝,也能事事平安。
    张家别墅处在偏中间的位置。
    按照老人家的喜好,装修十分复古,客厅里摆着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画。
    正中间是一幅云雾山水图,画得灵气十足,山长水远,层峦耸翠,雾气缥缈,仿佛下一刻云雾就要溢出画外。在画的左下角,印着一枚小小的印章,红红的印泥圈出一个“艾”字。
    艾瓷挑了挑眉:她的画?看画的氧化程度,是她四百年前画的。
    现在被人郑重地挂在大厅里,而且墙上的三幅画中,唯有这幅画外面还罩着一个玻璃罩子,做了防护。
    张天铭看她久久地站在这画前,忍不住问道:“是这幅画有问题吗?这可是艾枝的作品,您知道艾枝吗?”
    艾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艾瓷这个名字是她的第一个名字,现在只有她的同伴还这么叫她了,特别是艾斯北,他像是对这个名字有执念似的,过了这么多年,帮她做张身份证,还坚持用了这个名字。
    而在人类社会行走,艾瓷不可能一直顶着同一个名字,所以换过不少名字。
    艾枝就是她四百年前在人类社会短暂使用过的名字,不算太久远,她记得还挺清晰。
    艾瓷随口一问:“艾枝的作品现在市场行情如何?”
    说到这个,退休了没事情干就爱钻研书画的张天铭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艾枝的画在市场上很少见,但是艾枝的后人艾宁的画,前段时间拍卖行刚卖过一幅,卖出了三千万的高价呢!艾枝的画价格只会更高!”
    艾宁是她两百年前的名字。
    艾瓷心中一动:如果画的时间越久远越值钱,那她岂不是可以画上一幅,然后再氧化做旧……
    张天铭以为艾瓷很感兴趣,便越说越激动:“说起来艾氏一族是真的神秘,每隔百来年就有一个惊才绝艳的艾家人横空出世……”
    艾氏一族?
    一个人撑起了一个族的艾瓷微笑不语,但她对张天铭这波发自内心的夸赞十分受用,暗自决定到时候收费给他打个八八折。
    “……您别以为我说的是野史,虽然正史上很少提及她们,现在也根本没多少人知道,可我家祖上有幸和艾家人结交过,所以才知道这个传奇家族。”
    “艾家人在画上的落款用的是同一枚印章,画风也十分接近,要看出是哪一代人画的,得看题诗的字迹。我家这幅,是祖传的,题诗的是艾枝同时代的大家曾明,这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祖传了一幅她的画?
    这家人看起来确实和她有些渊源,难怪说起艾氏知道得不少。
    这个房子的风水极好,还有她的画镇着,本不该招惹霉运才是。
    艾瓷在房子周围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是心里仍隐隐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个地方没问题得太有问题了。
    她一翻手腕,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罗盘来,又闭上眼睛调动起整座栖凤山的空气来。她站在屋前,长裙的裙摆在风中飞舞,实体仍在,意念却已经融进了空气里,覆盖了整座栖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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