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缪若准备转身时却听到了‘仲灵’的名字。
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传出,昭华起身说道:“怎奈心似流水不倦花!对于缪若亦是无法回报,倒不如趁着大典之前,便将这婚书解了,对她和我都好。”
真的是对两个人都好么?缪若站在殿外不断回问着自己,她自从出生便知是要做天后,陪着昭华俯览着芸芸众生,可现在一切却全都变了。
既然都说这人住在浣纱殿,那她今天就过去,看看究竟是何等仙姿卓约将昭华迷成这样。到时自己贻笑三界,也不枉失了这颜面。
仙婢单雪见状便快速扶着缪若离开了大殿。
回过神看着栾溪,缪若心中的恨意就愈加猛烈起来。当年才刚行至浣纱殿前便听到栾溪说:“仲灵若成了天后,可要记得有我这个小仙朋友啊!”而后便是阵阵嬉笑声。
一个连草芥都不如的人,竟然妄想跟自己抢天后之位。
记起之前过往种种,缪若就恨不能将栾溪直接处死在牢中,可又想到,这样根本伤害不到仲灵,便嘴角冷笑命仙婢将人抬到了一十八层往生地。
料想你仲灵再怎么法力高强,也不抵不过八寒地狱之火。欠我的从五百年前就已经扯不清了,你若不死,我便叫你身边人生生世世都要受这业火轮回。
业火吞噬,只一会儿便看不到栾溪身影。
单雪有些受不住灼热便往远处退了退,凑近缪若轻声说道:“天后,这栾溪毕竟是西天王母的人,日后只怕不好解释。”
缪若冷哼一声:“怕什么,栾溪是犯天规偷下九重天,她王母寻不得人也没理由来找本宫,众仙芸芸难免疏漏。”
话落,便转身带着单雪离开了。
犹如回到了焰冰地狱中,我闷热有些透不过气,猛然捂着手臂疤痕起了身,吓得一旁捣酱汁的艳艳顿住:“天气不热呀,大王别急!我这就去给您取一把蒲扇来。”
看着艳艳已经走远。才恍惚记起栾溪离开幽幽谷后,我便一心在林中翻腾,想要找出昭华来过的痕迹,却抵不住疲惫在树上睡着了。但又像是回到五百年前焰冰地狱里一样,在那无尽业火中,我竟看到了栾溪,她苦痛着在汪洋火海之中像我咿呀求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让我不由梦醒惊起。
难道是栾溪真出事了?
只是还没等我平复心中恐慌,便听到幽幽谷上方传来阵阵撞击的声响,不禁眉头紧锁难道是九重天又派来天将找麻烦?艳艳跑来手持蒲扇朝天一指道:“是那个仙女姐姐,她又掉下来了。”
见飘下来的真是珞羽。我疾步匆匆唤出云稠带将她从半空中接住,却听到她附耳说:“快去......快去天宫救栾溪!”
心中像是漏掉一拍,我神色诧异的问珞羽:“栾溪已经按时返回九重天,难道还是被昭华处以天规了?”
原本还想着昭华多少会念些旧情,但现在看来,这九重天上的人始终都是冷血无情。
早就应该懂的道理,竟到今天才算真正看透。
将昏迷的珞羽交给艳艳照料,我唤出云稠带汇集灵力冲出结界腾云飞往九重天天门。
我仲灵回来了!
还未走近便看见守门天将发出攻击,我眉头轻皱用云稠带将二人缠住:“快把天君和天后的下落说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你们!”随后便打在天将睡穴上悄然离开。
过了五百年,想不到九重天上还是这副老样子,果真没有幽幽谷的林中有新意,正当我对此嗤之以鼻时,忽而看到远处泛出一阵金光,竟是昭华回来了。
我渐渐握紧云稠剑,缓步朝着那抹金光走去。苦等了五百多年的重逢,竟是眼下这般光景。
或许昭华也没有料到,有一天我会手持云稠剑挡在他的銮驾前,只为寻求栾溪下落,眼中再无半分柔情。
昭华看着正指向心窝处的云稠剑,终是停住了脚步。
我见昭华沉默,便开始踌躇起来。不知怎样才能将刻薄话说的体面些,但却又怕因此错失了栾溪下落。
手中剑锋一顿,昭华低沉着说:“原来你已是这般恨我!”
眼看着云稠剑快要刺进心窝,我一脸错愕的匆忙收回云稠剑。
虽说我并无杀意,但当听到昭华说出的话后,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堵得慌。看来这五百年里他知道了所有,也晓得我一直活着,但却仍就想要包庇缪若。
想到这里不由得冷哼嗤笑了一声。我压下心中酸楚,神色冷淡:“天君想的太多,我不过是来寻人而已。”
本就不想跟昭华再有牵扯,眼下怕是不成了,只希望他能念在我救过他的份上放过栾溪。
原来只是寻人。昭华眼神逐渐黯淡,仿佛像是赌输了什么,轻轻勾动下嘴角,便甩动衣袖准备离开了,再无与我交谈下去的意思。
可还没找到栾溪,我又岂能轻易放他离开。
握着的云稠剑脱手而出,直逼銮驾。我轻踏云柱,准备将昭华拦住威胁他放出栾溪,还没等脚尖落地。身后十二名金乌护卫,齐齐放出金羽箭,大有将我原地射杀,以正视天宫法度。
当那一片金光闪来时。我忽而记起了栾溪之前给我讲过九重天的一个传说,帝命天君者,金乌相护。昭华初继天君位时,十二名金乌便从扶桑树赶来,幻化成了守卫,从此昭华的君位无人小觑。
如此想来,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可当我闭眼等死时周身却无一痛处,不由得开始纳闷,睁开才知我竟被昭华护在怀中。
漫天金羽箭陨落。而我却不再敢像从前一样去直视昭华深邃的目光,双手猛的向前一推,人就轻松落到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