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陈润秋是去工作了,但他没想到陈润秋会道歉,不过既然陈润秋道歉了,那就不能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季燃也开始道歉起来,他说:“对不起,昨天……麻烦陈先生了,我以为……”
季燃低垂着脑袋,顺势就靠在了陈润秋的肩上,从陈润秋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声音闷闷地说:“我以为陈先生今天……不想见我了……”
陈润秋懒得接话,正打算直接把人抱起来带去衣帽间,又听见季燃带着哽咽的哭腔说:“真的抱歉。”
陈润秋真的要叹气了,他把季燃埋在自己肩上的脸抬起来,发现季燃真的眼睛红红。纵然他知道里面有表演的成分,陈润秋也有点舍不得了,他问:“你为什么这么想?为什么觉得我不想见你?”
季燃偏开脑袋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不然眼泪掉下,也不肯看陈润秋,只是低声说:“因为……我总是会在人前给陈先生惹麻烦……”
陈润秋看着季燃略显憔悴的侧脸,只吹了半干的头发贴着脸颊的线条,显得季燃更苍白。他问了季燃一个问题:“季燃,你说你总给我惹麻烦。你有没有想过,我看上去像是对谁都很宽容的人吗?”
季燃安静地回头看他,又迅速收回眼神低下头,他摇摇头说:“不是。”
“但是陈先生是非常温柔的人。”
陈润秋看着他的发旋,静默了几许,又忽然笑了。不顾季燃的惊愕,他直接把人抱起来往衣帽间走去,季燃低呼一声:“陈先生?”
陈润秋说:“季燃,我并不介意你给我惹麻烦,但是我并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你给我惹了麻烦,你也要付出代价。”
第十一章
一周之内,新城完成换届,盛景和FIN宣布共同注资规模可观的新项目,擎宇高层被牵扯进一桩数额巨大的走私案。
季燃知道,新城要变天了。但这些,他并不在乎。
凭陈家在湾区的根基,新城的这个天再怎么变,也得按照陈润秋写的晴雨表来。季燃在乎的,不过是该怎么睡第二次陈润秋。
在首都住的两晚,季燃一直都睡在陈润秋房里。但第二天晚上,陈润秋没有动他,季燃安静顺从地靠在陈润秋怀里胡思乱想,两人像是交往已久的情侣一样依偎着入睡。
但也只是“像”而已。
归根结底,季燃觉得他们俩现在只能算是一夜情对象。
陈润秋这么多年都没再和别人交往过,对于季燃,似乎也不例外。季燃也不肯表现出想要交往的意向,回了新城,反而像是想躲着陈润秋一样,在季家老宅没待够两天就直接飞去外地找朋友玩了。
那几天正是忙的时候,等陈润秋闲下来想起来季燃,又发现季燃只会在聊天软件上发几张风景照敷衍自己,简直要把他气笑。季燃到底是在跟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真的因为被下药的事感到尴尬,陈润秋不会,也不欲深究。
这周末,盛景旗下的一家娱乐公司将会举行周年庆,自己也会出席。季燃在陈润秋眼里还是孩子,这种热闹的场合陈润秋估计他会喜欢,所以吩咐了助理记得给季燃发请柬。
可请柬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季燃就主动找上自己讨要了。季燃这次的借口是自家妹妹季悦喜欢旗下的艺人,但是又忙着期末考自个儿来不了,托季燃帮她追个星。
陈润秋听着电话里季燃依旧礼貌的措辞,只好临时改变主意,说:“不用请柬了,到时候我去接你,你跟我一起进去就行。”
季燃在电话那头笑得眉眼弯弯,语气欣悦地说:“好呀,谢谢陈先生。”
三天后,新城机场。
一位身着浅色衬衫的年轻男人面色不虞地走向正停在门外等候的轿车,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职业正装的男性,待他行至车前,在一旁等候的保镖尽职地拉开车门。
里面等着的人,正是近日接连动作的FIN公司的徐笃行,黑色的衬衣和西裤把他包裹得身段挺拔又矜贵优雅,和他们当初遇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年轻男人名叫江铭,是季燃的二哥,季燃的继母与其前夫所生的儿子。和同出一母但性格却张牙舞爪的季悦不同,江铭完美地继承了季夫人的温柔眉眼和温和脾性。
所以哪怕对徐笃行再有不满,江铭也不会同他争执。他强迫自己咽下心头不快和难受,上了车,平静地问:“怎么是你?”
徐笃行愉快地笑起来,说:“你弟弟把你卖给我了。”
江铭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徐笃行勾勾唇,不顾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突然凑过去,用精明漂亮的眼睛打量江铭的神情,甚至伸出手去摸摸江铭的唇角。他说:“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一点都没变。江铭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庆幸还是生气,分手这件事对徐笃行的行事作风丝毫没有影响,徐笃行依旧是这样风流恣意的性子。
他看着眼前的人,狠心地扭头看向窗外,冷淡地回答:“你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徐笃行料到也是如此,并不沮丧,只说:“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江铭不再接话。
徐笃行只好自顾自地道出前因后果。原定今天应该是季燃作为家庭代表来接半年没回过家的江铭,但季燃今晚得跟陈润秋出席庆典,他就非常有良心地把这个活丢给了徐笃行,也算是还了之前在首都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