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芳点头应允。
姐妹俩进了屋,良生已经回来了,叫了她们,“姐姐,回来了。”
“良生,你吃饭了没,姐给你做去。”钱芳说。
“姐,吃了,跟张先生一块。”
欣兰拿了板凳坐下,跟良生说,“良生,二姐跟你说啊,婶儿要给咱姐说个亲,听着对方不错,隔壁村的姓李的,你认为呢?”
钱芳听着欣兰这么急着说这回事,有点不悦,“欣兰,你该够了哦,一回来就说讨这事,就那么怕你姐嫁不出了。”
欣兰对着钱芳干笑一番,“姐,有好的主儿我们得好好抓住。”
良生跟着直点头,“姐,我也是这想法。”
大家都在钱芳这大龄剩女着急下落,她可是记得在那边的时候爸妈可不管她,一切都随她意,感□□是靠缘分,胡七八扯的没有好结果,所以到了二十八岁了钱芳没谈恋爱,一直没找到合眼的;在这里她十七岁,但已经是高剩女的,原先人家看着钱家就剩下三个孩感觉没有盼头不敢来提亲,现在倒好了良生中了举人以后可是能讨个官当当的,家里的田地几亩还大丰收,钱芳这女子长得水灵又勤劳把弟弟妹妹都教的如此出得手,都开始巴不得来说亲了,以后成了亲家可是面上有光了。钱芳毕竟有两世的思想,懂得看透人事目光。她自己一点都不着急,等遇到真正缘分才谈还来得及。
“良生,那个未来姐夫的弟弟啊,你该是认识,太平村姓李的,李大婶说是跟你同书院的。”
钱芳听了这话更是生气,“欣兰,你今个儿怎么了?胡说了,什么未来姐夫啊?人都没见着你这么说别人听到了你姐脸往哪搁啊。”
欣兰也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快了,装模作样的傻愣愣的跟钱芳撒娇道歉,“姐,姐,我说错了,你不生气哦。”
良生看着大姐生气,跟欣兰一起跟着说好话,让钱芳消消气。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大姐我可不急嫁,以后不说这个,何况有些话啊不可乱讲,我们姐弟三听了无所谓,但别人听了就有意了。”钱芳看着眼前欣兰和良生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就没再去责怪,但还是把一些话说出来,让他们少操点心。
“不过,二姐,你刚才说的那位我还真的认识,而且他在书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读书很刻苦,张先生对他不错。”良生看着钱芳没再生气就说了李家的情况。
“姐,姐,你听听,李大婶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李家人过得去,你就答应婶儿。”欣兰又重蹈覆辙刚才的话题。
“欣兰,良生,我再说一遍,以后不再提这事了,良生你好好读书,欣兰你好好做你的细活,我好好的种田,听到了没?”钱芳对着他们说。
欣兰和良生点了点头,“好。”
钱欣兰心里嘀咕,她姐姐这是怎啦,说个亲不好吗?她们也是希望她姐姐将来能幸福,有个依靠给姐姐分担一下负担,有儿女,美美满满的,她也想等着有人甜甜的叫她“姨母”呢。可是,今日几人说了这么多话,姐姐就是油盐不进,一点商量都没有,她可不想她姐姐一辈子一人过呢,虽然她跟良生是不会不顾姐姐的,一辈子都要敬重她的,但终究姐姐是要有一个家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正申时,钱芳挑着两个木桶去田地里给种的农作物浇灌浇灌。
在六月的时候撒了些赤豆种子,有四排,中秋后就开花了开花前后需水最多时期,此时缺水,会造成大量落花、落荚。
钱芳种的东西平时收成很好,给她带来了一定经济收入。她把收好的西红柿啊,玉米啊,豆子啊,用筐子整理妥当,也不用自己拉着去市集上卖,平常就是钱明辉帮着带去镇上卖,如果量多的话镇上的店主专门下来花溪村收购去,这样也省了钱芳人力物力。所以说,去镇上溜达,钱芳也是去的少,每一次去呢都要满载而归才行。
钱芳有她一套办法,她懂得多,那些比较好卖的,那些镇上的酒楼和富贵之家需求多的,她就想尽心思去种去养,有时她还给他们提了些意见,虽然不明说,但还是能跟他们说得通。
钱芳在这还真的不容易,不能落后有不能太先进,如果过了就可能会让这里的人当成了“妖怪”。
穿越这梗啊,说好呢也是不错新鲜,说不好呢摩擦太大擦出的火花能烧死人。
四排的赤豆,花开结果了,应该能收个二十几斤,到时直接送到镇上的福安酒楼去,原先已经说好了,钱芳还给酒楼的厨师说了几道简单的菜:赤豆薏米粥,大骨墨鱼赤豆汤,赤豆薏仁炖猪尾巴等等,赤豆营养功效多多,逐水除胀,健脾益胃、清热解毒等。
福安酒楼的老板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名叫朱桂花,没有成亲,一个女子能在福安镇混的风生水起,可见她是不简单的,钱芳没有去探讨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跟朱桂花能认识是一个巧合,钱芳那时十三岁第一次到福安镇跟着钱明辉一起去的,她去卖自己种的南瓜和新鲜的红黄辣椒,这红黄辣椒吸引了很多人抢着要,毕竟在那时还没有人认得这种农作物,而钱芳有这辣椒的种子说起来也是怪,穿越前钱芳刚好在农场里播种,撒的就是这辣椒种子,不知啥魔力就来到了花溪村,顺手抓一把种子就来。当年这把种子可是给钱家带来了一点收入,弟弟妹妹才有饭吃有书读。那时钱家的两个大人刚去世不久,烂摊子钱芳接了,她想尽办法过好日子。
钱芳胆子大的在集市上吆喝着,而那一筐红红的,黄黄的甜椒就把朱桂花给吸引来了,她当时酒楼才起步,自己亲自来采购食材,看到这些挺有花俏的,就把钱芳一整筐甜椒买了,钱芳瞧着这女子有眼缘,还跟她说了这甜椒可以做什么样的菜式,一来一去一个十三岁的钱芳和二十一岁的朱桂花就这样成了好搭档。后来钱芳有去镇上的话朱桂花可是把她当贵客招待,所以钱芳知晓她忙就没敢去打扰,前些日子跟良生去福安镇赶集就没去福安酒楼找朱桂花了,如果去了朱桂花一定拉着她们姐弟俩好好在她那住一个晚上还要给她们做一大桌菜了。钱芳不想麻烦。而钱芳在花溪村有种好品种的农作物收成了第一个想到的是朱桂花的酒楼,彼此都相辅相成的。
走在小路上,遇到同村的人,笑着上前打了招呼,“旺叔,您老人家身体怎么样?就不要太操劳了,让朱大哥做就行。”这旺叔是住在村西边的,前些日子在田里晕倒了,还是钱芳发现了及时,没出什么岔子,他儿子去别的地方找散活干挣点银子,这地里的活就靠着这老人家辛苦做着。
“小芳,去给地里浇水啊。我没事了,那日真是幸好有你啊。”旺叔肩上扛着把锄头。
“旺叔,您累就不要做,朱大哥还没回来么?实在不行我去帮着吧?”
“不用,不用了,小芳,我儿子这两日就回来了,我就不理这地里的活了。”
“旺叔,有需要我帮忙就说,同村人不说二话。”
“你这姑娘啊太心善了。”旺叔招了招手,“去忙吧,我回去了。”
钱芳点了点头,转身就往自家的田地方向走去。
种的豆子长势不错,都有三四十厘米高了,茎直立,藤儿蔓延着,开得花冠紫色呈蝶形,花是在半夜到早晨才开的,这会儿都含苞未放,一根根两指长的荚果垂吊着,看样子过两日就可以摘这些半干的荚果了。采摘了成熟荚果,晒干,打出种子,除去杂质,再晒干就成了,到时拿一把配着点米加几颗红枣就可以熬成了粥,清淡又营养。
钱芳站在自家地的边上,看着眼前一片绿油油的,点缀着黄灿灿的,绽开了笑脸。
扛起两个木桶,走到河边,用力的捞了水,吃力的往地里去浇灌,钱芳还是蛮有力气的,如果是别家的女子一个木桶的水都提不起来,几年的劳动,她学会了很多,把胳膊都练壮实了,这个模样在现代时可要哭天喊地的,加劲去减肥变苗条了。在这儿,钱芳无所谓自己的身材,怎么样了就怎么样,把经济提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钱芳边挑着水浇灌边喝着歌曲,调儿旁人是听不懂的,她哼着的是《小苹果》《小小的太阳》等等,想到什么歌曲就胡乱的哼着,不是很大声,但在这空旷的田地里还是有回声的,钱芳不怕,反正这时候应该没什么人,管它的啥害不害羞了。
来来回回挑了十回,肩膀都有点酸疼了,钱芳停下来歇歇,双手揉了揉双肩,头部左右摆动,松松筋骨,她穿着是粗布衣,简单的梳了个发髻,头发有点长,又不能去剪短,得适应这里女子的发型,太前卫会引来异样的目光的。在家里她就把长发绑了一个丸子头,还让欣兰看笑了,“姐,你这是啥啊?给人见了都笑话了,要不我来给你梳梳好点的发髻。”钱欣兰很喜欢做细活,对做头发也是很入门,虽然没有什么精美头饰点缀,但她都能做出让村里人都叫好的发髻,那凤儿和李桂梅都时常来叫欣兰帮她束发呢。
此刻,钱芳很想把长发揪起,但在外还是不能如此,见没人就把后头的黑发撩起,另一只手扇了扇风,有点热了,都过了中秋,这天气还这样,凉意迟迟不来。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捉虫)
田地的不远处有一棵桂花树,碧枝绿叶,树干很粗大,花儿开得正旺,十里飘香;钱芳就拿了一块厚板用一根粗绳子绑了吊在这棵树,成了一个荡秋千;桂花树的边上就是护村河,想想也是另一番风景,平常有一些小孩子在这里玩,钱芳也喜欢这个地方,跟小孩子似得荡悠荡悠着。
钱芳把地儿浇灌好了,把木桶放在一边,就走到这荡秋千这儿,此时没有什么人在,她就直接跨上秋千,用力一蹬,就来回晃荡起来,微风吹动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钱芳心旷神怡的感觉,又开始哼起她那喜欢的歌曲,她自娱自乐,没有人帮她推力,她自个儿蹬力气,虽然不是荡得太高,但也是很开心,一瞬间,好像所有不好的情绪都随风飘去,不管是思念那个地方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这里的成家立业,此时此刻都散了,钱芳只想好好享受眼前的愉悦。
夏侯淳站在护村河的那边,他无意间瞧到了钱芳自己一个人在荡着秋千,还时不时传来不知什么音调的曲子,护村河两边相隔大概两米宽,走几步有花溪村村民自个儿搭的木桥,还算坚固,钱芳是背着河荡秋千的,所以就没有发现夏侯淳这人。
夏侯淳转身对着跟在后边的来宝说:“你先回府吧,我自己一人走走”。
来宝心里了然,只是作揖行了礼,“是,公子。”
夏侯淳继续摇着手里那把玉扇,装模作样的走到那一道木桥;来宝转身就走回去,此时太阳都要差不多下山了,该是打道回府的,可偏偏夏公子还要继续闲逛,他刚才也看到了那个钱姑娘,也听到了那儿传来钱姑娘唱的曲子,仔细听听挺清脆,但就是从没听过这样的音调。
来宝昨日跟夏侯淳汇报了钱姑娘的最新消息:有人要来给她提亲了。
说了也是巧,来宝是隔壁村的太平村人,跟那位李达强还是认识的,说来说去地儿不大,啥都能沾上点亲带上点故的。瞧着这李达强的心思还是挺看上那位钱姑娘的,跟来宝打听着关于她的事儿,来宝在花溪村干了很久的活儿,清楚花溪村里的人情世故,来宝一听到这钱姑娘,谨慎回话,该说不该说都提着点心眼,毕竟这姑娘有可能是自家公子看上了。
来宝还记得昨个儿夏公子听到这事儿时,脸色不是很好看,蹙眉紧闭嘴唇,似是想了什么。
夏公子再三确定:此话当真?
来宝再三点头示是。
来宝更是确定夏公子有点上心了。
这钱姑娘是不错,只是大户人家讲究的门当户对,就怕夏公子躲不过这一关,那么一个夏府,虽是驻在花溪村,但暗地里却是人家听了也是目瞪口呆的事儿。
夏老夫人是开明人,但也会有那种观念的吧?近来总是催着夏公子成家,夏公子不会是想着随便找个女人应付了事?但又看着不是。
来宝说,“公子,那个李达强我认得,上次我回去他还来找我问那位钱姑娘的事儿呢?”
“隔壁村的?那个男的村里人都说跟钱姑娘很般配?”
“是的,公子。”
“还般配?没爹没娘的,粗人一个,怎么能配得上?”夏侯淳嘲笑一般。
来宝没有作答,心里嘀咕:公子您就很配得上,还多一大截呢。
“还说了什么?”夏侯淳再问。
“钱家相邻的那一位李大婶挺想着凑合他们俩,一直在说媒,还听说钱姑娘的弟弟妹妹挺同意她姐姐这门亲事。”
“亲事不是要长辈做主,跟小辈有什么关系。”
“这。。。。。”来宝不知如何作答。
钱家都木有长辈,靠着能商量事儿的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当然就跟这小辈有关系了,何况那个弟弟还是考中举人的。
“来宝,你继续跟着这事,对李达强那人可以说钱姑娘已有主儿了。”夏侯淳心不跳眼不眨的说。
来宝心里清楚,点了点头,“是,公子。”
来宝从记忆里回来,疾步的走往夏府,他要把这事情告诉沈大夫去,留着夏公子一人在护村河这边,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得去跟沈大夫说说看看暗地里派个人保护着。
说到底,一切以夏公子的安危为主,就算到时让夏公子给蹬鼻子瞪眼的也得如此安排。
夏侯淳没有马上走过去,只是站在木桥的这一边,看着对面钱芳的背影,似有所思。
不知为何,这两日啊心有点烦躁,自从听了来宝过来跟他汇报的情况之后。
他是明白,钱芳十七岁了,是该找个人成亲了。
只是,他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思到底是如何?这么的徘徊不已,沈木荣跟他说:如果钱姑娘可以,就马上行动,这么扭扭歪歪的不像他的作风。
其实这么做了,他能堵了母亲的唠唠叨叨,也该是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得个结果。
钱芳这边,她继续用力瞪着荡秋千,玩得很是开心,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夏侯淳。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桂花树的桂花开得正旺,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清芬袭人,浓香泌人肺腑;一阵爽飒的风儿吹过,加之钱芳在荡着秋千,一起作力,瞧,那一棵棵婆娑的桂花树,随风摇曳起来了,桂花飘落,与钱芳擦肩而过;钱芳看着飘落而下的桂花,停下秋千,站直身子,伸出双手让那金黄的花瓣落在她的手里,在面前轻轻的闻着,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整个人都似有若无的精神起来,此刻瞧着四周无人,钱芳仰起头,几片桂花花瓣落在了脸上,轻轻地,细细的,香香的
那种美,让夏侯淳看得入了迷。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儿在窗外看你。
夏侯淳停住本想跨出的脚步,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那一道风景,有点失了魂儿。
钱姑娘却是没有发现一个公子站在远处注视着她。
四周空旷无声,只有袭来的那股淡淡的桂花香,清澈的河水从木桥穿过,潺潺涟漪着心扉,花溪村有独到的景色,难怪当年父亲会提到这个地方,他鬼使神差的找到了这个地方。母亲在这里也过得很是悠哉,只有自己的亲事让她挂心,而对于习惯生活在喧闹的都城一下子搬到花溪村这小村庄,母亲没有怨言。
二十一年华的他,从没如此心神不定过,就算当年父亲去世他都能冷静下来好好的处理后事,脸面上从不会表露出伤痛之情,有什么都安纳在心里,独自一人释怀;就算面对刀光剑影的凶险讹诈也不会面露不安,应付自如的挡了。
而他在钱姑娘这事上,已经有几次失魂落魄了,都让沈木荣这家伙一眼就瞧出来,连那个小厮来宝都能发觉,这真是不该啊。
此刻,自己就已经身在其中了。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天边,河水也变了颜色。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