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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言眯着眼睛瞥向说话的男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然后目光定格在了他的官帽上。
    虽然看了很多的书,但是褚言并没有关注过古代官帽和官衔之间的联系,并不清楚这个样式的帽子代表了多大的官,不过这座大堂里的官员不少,既然高台上那位是尚书,是二品大员,再结合其他几人的帽子,她判断开口这人的品阶大概在三品左右。
    让褚言锁定他的是他脱口而出的“口不能言”一词。
    公鸭嗓报告情况的时候只说武状元“浑浑噩噩不言不语”,后来接话的两人也当他是主观意志上的不想说话,只有这位说他是“口‘不能’言”。
    若非知道武状元的真实情况,他怎么会这么肯定的知道他是“不想”还是“不能”?
    会出说出这样的话,又如此迫切想方设法给武状元定罪,这个男人就算不是幕后真凶,也一定参与其中!
    高台上的尚书看向男人:“仓促之间,到哪里去找一名了解嫌犯的状师?”
    “下官有一绝佳人选,而此人正巧就在这里。”
    “哦?”
    “夏清!”
    “下官在!”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年轻男人站了出来,朝尚书拱手行礼。
    “你是何人?”
    “下官乃周谦同乡,与其同年参加科考,只是和参加武试的周谦不同,下官参加的是文试,中二甲第二名,擅长律法,如今在刑部供职。”
    “做过状师?”
    “做过。”
    “对嫌犯了解多少?”
    “曾同吃同住。”
    “对此案了解多少?”
    “因职务关系,看过全部卷宗。”
    “很好,那么开始审案吧!”
    夏清又拱拱手,走了几步站到褚言身边,垂手而立,只看外表的话,似乎是个非常正直的人。
    因为站得太近,褚言又不能抬头,所以看不到夏清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她猜,这个人虽然和“自己”是同乡,但绝对和幕后黑手站在一边。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的,在他口不能言的时候,出现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适合的状师?
    有这么一位状师在,再加上黑手在旁边盯着,如果武状元一直保持木头人的状态,就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但她现在不能急。
    她现在对这个案子还一无所知,就连“周谦”这个名字是不是武状元的都还不能完全确定,她只能等。
    等到所有信息全都摆在面前,而最终结果还没有敲定的时候,才是她出手的最好时机!
    ……
    “堂下何人?”
    夏清代答:“罪民周谦。”
    褚言:哈,还没定罪呢就罪民了,果然和黑手穿一条裤子!
    “所犯何罪?”
    有人答:“周谦五日前傍晚猥亵高丞相之女未遂,并杀害了前来保护高氏的献王世子闻麒祥,随后逃逸,但因将佩刀刀鞘遗落现场被闻讯赶来的京兆尹认出,当即派禁军前往其住所搜查,但房内空无一人。三更之时,周谦身穿夜行衣被发现昏倒在距离案发现场仅有两街之隔的暗巷中,外衫破烂,左臂上有世子佩剑所赐伤痕,证据确凿,于当晚收押。”
    褚言:“……”
    这栽赃简直天/衣无缝,难道真是他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单元写起来好费脑子……
    _(:3ゝ∠)_
    另:前一章番外虽然写作动机是凑字数,但是是有内容的啊,不是水哟,我不剧透看有多少人能猜出来……已经有小天使猜到了,不过是私下跟我说的,没有发在评论区里。
    ☆、第二十四章:转机
    在法制并不完善的古代,判案标准与判案人员有着直接联系,同一个案件交给不同的主判官,有时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人治的成分大大高于法治,判案时哪怕被告一个劲喊冤,就连证据都不那么充分,但只要判官下了结论,这件案子就算结束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被害人一个是丞相之女,一个是王爷世子,尤其是一命呜呼的世子,是注定要继承王位的皇族宝贝蛋子,再加上条条证据都指向这位武状元,而他现在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口锅不管是不是他造的似乎都背定了。
    只要幕后黑手速度够快,等判决结论出来,再抓紧时间把犯人往行刑场一送,等一切尘埃落定,这个叫周谦的倒霉蛋肯定翻不了案。
    心里对这口大锅的重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褚言的注意力空前的集中。
    ……
    尚书大人:“整个案件的过程已经大体清楚,现在带被告上堂!”
    一个年龄十四五岁的少女被人领了进来,然后跪在了褚言身侧大概三步远的地方。
    “奴婢秋葵,见过各位大人。”
    “你是何身份?”
    “奴婢乃是丞相府中的一等丫鬟,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伺候,那天晚上小姐遇到这登徒子……的时候,奴婢也曾在场。”
    察觉到少女说说话时有一个停顿,褚言瞥了她一眼,对她未曾说出口的内容稍微有些在意。
    是碍于自家小姐的清白不好说出口,还是说她其实是在隐瞒什么内容?
    还有,既然她已经被带到这里来,不可能不知道周谦是杀掉献王世子的嫌犯,为何对他的称呼不是“凶手”“犯人”等性质更严重的词汇,而是调/戏良家专用的“登徒子”?
    如果说对于一个丫鬟来说,别人家的世子不如自家小姐来得重要,不用“凶手”好像也说得过去,可刚刚那人不是说丞相家的小姐遭遇了猥亵吗?哪怕用“淫/贼”都更能表达她的心情啊,“登徒子”的程度是不是太低了些?
    或许……这一次的栽赃,丞相府也参与到了其中?
    褚言瞬间脑补出了一场“权倾朝野的丞相利用自家女儿借刀杀人干掉不顺眼王爷的继承人顺便坑掉不接受自己招揽的武状元”的大戏。
    这边的脑洞越开越大,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尚书:“当时情况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当时……是这样的。”小丫鬟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当天是难得的庙会,我跟着小姐一起出门逛街,结果因为人太多,我们和丞相府的侍卫走散了,后来小姐看天色渐暗,就提议直接回丞相府,问了路之后打算抄小路回府,结果在一条无人的小巷中,遇到了一个一身黑衣遮了脸的男人,他把我打倒在地,接着就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小姐呼救叫来了正巧路过的世子殿下,殿下拔剑和那人打了起来,我和小姐趁机跑到了人多的地方,叫了人过去看,然后就看到世子殿下倒在地上,那个黑衣男人不知所踪……就是这样。”
    “你且看看是不是你旁边跪着的这人?”
    少女飞快的侧头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是!”语气斩钉截铁。
    褚言心中一哂。
    不是说见到的时候遮了脸吗,周谦现在这模样哪怕是亲妈来都得好好看看才能认出来,这姑娘只看了一眼就能确定了?那一瞟怕是连他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吧。
    让她意外的是,就在她暗自冷笑的同时,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秋葵姑娘,你与犯人相遇之时他蒙着面,我身边这位嫌犯头发凌乱遮了大半张脸,请问你是如何一眼就认定当晚所遇之人就是他呢?”
    欸?
    褚言想看看发言的夏清的表情,但是因为角度问题最高只能看到他的膝盖,不过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该看谁了。
    那位被她盖上了幕后黑手的戳的男人正挑着眉,脸上的诧异之色被她清晰的捕捉到,看得出来,不光是她,就连这位安排夏清做状师的人都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所以夏清到底是这人派来坑周谦的,还是单元策划留给玩家用来破局的?
    堂中众人的心理活动各异,高台上的尚书大人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大家的变化,顺着夏清的话也对秋葵说:“此时事关重大,你可要好好确认才行。”
    褚言看到少女浑身一抖,然后微微抬头看向那位“黑手”,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
    很好,现在她越来越确定这个人就是反派boss了。
    “黑手”假借咳嗽微微颔首,示意秋葵照做,秋葵并未起身,就这么跪着蹭到了周谦身前,小心翼翼的伸手撩开他的头发,想要看清他的长相。
    少女的视线和褚言微眯着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啊!”
    毫无预兆被吓了一跳,少女跌坐在脚后跟上往旁边一歪,模样十分娇弱,引来了众人的关注。
    “发生何事了?”尚书大人问。
    “他…他…他醒了……”
    秋葵明显被吓得不轻,声音颤抖不说,还带上了哭腔。
    夏清“嗯?”了一声绕到周谦身前蹲下身,同样撩开他的头发查看,却发现这人双目紧闭呼吸似有似无,说下一秒断气都有人信,哪里醒着?
    “姑娘怕是看错了吧?”
    秋葵抬头,看到周谦的脸后讷讷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该干什么,在“黑手”大人的逼视下重新跪回原位,颤声说:“就是他,奴婢不会认错的。”
    感觉到夏清放开了撩自己头发的手,褚言又睁开了眼睛,眼角余光扫到秋葵,勾了勾嘴角。
    看到周谦醒着就这么害怕,看来这姑娘知道一些□□呀,胆子这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利用,诈一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尚书:“既然如此,那么……”
    “大人!”夏清打断了尚书的话,“在下作为嫌犯的状师,想问秋葵姑娘几个问题。”
    “……你问吧。”尚书大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只为了判案而生的机器,只看证据,不掺杂感情。
    “秋葵姑娘,你家小姐在事发之前认识武状元周谦吗?”
    “不……认,认识!”
    “两人是点头之交还是有其他更多的接触?”
    “就……在不久前丞相老爷的寿宴上见过,小姐在后花园和这位……说过话。”
    “内容还记得吗?”
    “我,我离得远,没听清,但是小姐和他没说几句!他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
    褚言挑眉。
    反应这么激烈,看来周谦和丞相家的高小姐之间还有可挖掘的细节啊。
    夏清的提问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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