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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挥灭烛火,他身子顿了顿,轻声道:“宋公子既然来了,就请进罢。”
    凭他鬼族圣君的修为,进出杜家庄不就跟饭后遛弯儿一般简单么。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那人披着月光,笔直挺拔地站在门外,依稀可见面上暖暖的笑意。
    杜言疏不动声色:“不是约好在观月津见面?”
    宋离笑:“我说过要来接前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引之:小叔你其实也是吃鱼的嘛~小叔:……并不吃
    引之:骗纸,我明明看过你吃的
    小叔:……误会
    引之:昨晚,有人偷偷舔了舔鱼嘴什么的……
    小叔:风太大听不清
    ……
    撩叔狂魔又上线啦~
    小叔:每次都要被这咸鱼撩,心累
    小叔:好多大天使夸我鱼可爱,都不夸我,心累作者:鱼是你养的啊,他可爱说明你更可爱嘛~小叔(美滋滋):是这个道理
    日常被你萌暖到的作者菌伸了个懒腰~
    ☆、倒v结束
    杜言疏微微挑眉:“有劳了。”
    宋离笑出了小虎牙:“晚辈近日得了一只新坐骑, 想邀前辈玩玩~”
    怔了怔, 杜言疏眨了眨眼, 坐骑?他晓得鬼族人一向对各种会飞的有毛的神兽感兴趣,可,与鬼族圣君一道儿骑兽同游未免太拉风了些……
    “御剑就可以,动静太大恐怕……”
    杜言疏话音未落, 宋离打了个响指,一阵疾风便从敞开的门外卷了进来,桌案上的书页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越过宋离的肩膀, 杜言疏看到一只羽毛血红的大鸟停在院子里, 扑哧扑哧煽动着半丈来宽的翅膀……
    “不用担心,在前辈结界的基础上我又加固了一层屏障, 全庄上下不会感知到一丝一毫动静的。”
    宋离笑吟吟地说着,杜言疏自然相信,鬼族圣君设下的结界, 就算把他的归荑园炸了, 兄长裴匀怕是都觉察不到……
    “嗯,那走罢……”
    “前辈请。”
    “……”
    还未看清对方如何动作, 杜言疏身子一轻,就被宋离轻轻巧巧拦腰抱起, 一眨眼已然坐在大红鸟上,宋离则稳稳当当地坐在他身后,虽然彼此身体没接触却有种被他抱着护着的错觉……
    “前辈,怕的话我就扶着你的腰。”宋离俏皮道, 尾音微扬十分欢喜。
    “……不用……”杜言疏扶额。
    宋离笑而不语,还向前挪了挪身子,彼此挨得极近,他微微俯身,湿热的气息直缠绕上杜言疏的耳垂,下意识地身子一颤,忙将腰板挺直,稍稍向前倾了倾。
    “别乱动,仔细掉下去。”
    “……”
    说话间两人一鸟已升上了半空中,月明星稀,长风猎猎,杜言疏衣袂扬起,半束的头发随风而动直扑到宋离面上,挠得他脖子脸蛋一阵痒痒,心也跟被猫爪子挠了似的。
    宋离将唇贴在杜言疏耳边低声道:“前辈,冷不冷?”
    杜言疏耳根一阵灼热:“……还行。”
    宋离但笑不语,挥了挥袖子,周遭立刻支起了一道屏障,严严实实的,将寒风隔绝在外。
    “……”杜言疏心中郁闷,自己看上去就这般娇贵经不起风吹雨打么?
    “这只血明鸟是晚辈前两日去炎昆山碰巧遇到的,看着挺讨喜,就捉了来当坐骑,前辈若是也喜欢,晚辈就将它送与前辈了。”
    杜言疏无语,血明鸟乃西域炎昆山神鸟,赤如丹火,形状如鹤,日行万里,鸣叫声如雷,以野性残暴闻名,只有灵力修为极强者才能将其打败驯服,滴血喂食确认主仆关系,被驯服后能懂人语通万物之情,忠心耿耿甘愿为主人鞠躬尽瘁。
    如此珍贵的血明鸟,宋离却说得轻巧,说送人便送人……
    “宋公子的心意我心领了,这血明鸟太大,归荑园养不了……”这是实话,血明鸟往他的院子一站,人怕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要是它再扑扇一下翅膀,归荑园的屋顶瓦片都要掀飞了。
    “没事,这只血明鸟便送前辈了,我替前辈养着。”
    “……”杜言疏无语。
    “前辈若是想骑着它溜达溜达,我就将他牵来给前辈玩儿。”
    “你们鬼族的圣君,就是这般闲的么?”杜言疏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却十分耐人寻味。
    宋离嗤地一声笑出来:“柏旭果然将我的身份告知前辈啦。”
    “宋公子也不担心我知晓罢。”杜言疏淡然道。
    宋离笑笑不说话,杜言疏又道:“所以,宋公子三翻四次救我又是为何。”
    “如今狂骨教为祸天下,明面上的因由,自然是想通过杜前辈,让修真界与鬼族连手对付狂骨教,各大世家肃清族中反叛势力,鬼族也拔除异教隐患,一举两得。”
    杜言疏凝眉思索片刻:“为何选我?”他清楚自己在修真界的风评十分微妙,人人提起杜三公子,语气间总有种不可言说的心知肚明,所以,自己并非是个好的切入口。
    而且什么叫明面上的因由……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因由么……
    宋离莞尔:“前辈别急,等到了观月津,晚辈自会细说。”
    杜言疏不再多言,越过血明鸟赤红的羽毛向下望去,只见街市上灯明如昼,一簇簇花灯化作流动的光斑,与清朗明净的月色融在一起,竟是一副热闹又清雅的景致,美得不真切。
    宋离觉察到杜言疏正看灯市出神,吹了声口哨,血明鸟缓缓向下倾斜了身子,速度也放慢了,街市上的景致变清晰分明了许多,甚至能看清小摊儿上卖的是绿豆饼还是梅花糕。
    “前辈,这儿离观月津也就两条街的路程,要不我们在这儿下,顺道逛逛灯市罢?”
    杜言疏瞧街市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处处言笑晏晏的繁华,忆起两年前与引之提灯同游的热闹,物是人非之感漫上心头,顿时没了兴致:“不必了,灯市有什么好看的。”
    宋离瞧他面有异色,笑道:“那前辈就当陪我逛逛好了。”说着又一手环住杜言疏的背,一手勾住他的脚弯,将他打横抱起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一家酒肆门前。因为他用了障眼的幻术,周遭众人对凭空多了两个男子无知无觉。
    血明鸟围着月亮盘旋几圈,知情识趣地展翅朝天际飞去。
    “……你是要这般抱着我逛灯会么?”杜言疏瞧对方仍没有将自己放下来的意思,微微挑眉道。
    宋离歪了歪脑袋,一双眼睛含着笑意:“前辈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
    “我——介——意——”杜言疏一字一顿道,若非对方多次救了自己的命,他早就一记灵力劈过去了。
    宋离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了下来,笑吟吟道:“前辈别生气,我说笑的。”
    杜言疏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衫,不置可否快步走在前方。
    宋离笑着追了上去:“前辈急什么,人多仔细走散了。”声音是加持了灵力的,越过人群清晰分明地传到杜言疏耳里。
    “前辈这般,我可以理解为是在撒娇么?”
    “……”
    “前辈若是不想理我,我可走了啊。”
    “……”
    “当真这般讨厌我么?”
    “……”杜言疏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轻轻巧巧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对方的话语当做耳旁风。
    他不知这鬼族圣君吃错了什么药,前些日子还收敛些,今儿跟着了魔似的竟有些……死缠烂打起来了……
    行了半条街,渐渐听不到宋离的声音,杜言疏心下疑惑,难不成真走了?走便走罢……这般想着,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又走了不到十步——
    “前辈,挑一个。”
    宋离将两盏雕了形儿的石灯推到杜言疏面前,咧嘴道:“放心,我不会真走。”
    “……我受宋公子恩惠太多,不能再拿了。”
    宋离笑眯了眼:“石灯里熔了我的神识,前辈若是想唤我出来溜鸟,只需点燃石灯便可。”言下之意,这石灯和血明鸟是一道儿送的……
    杜言疏彻底无语,他可不承认那只硕大蠢笨的红毛鸟已经是他的所有物。
    宋离看对方一脸清冷的嫌弃,便厚着脸笑吟吟地将其中一只石灯硬塞在他手上,杜言疏觉着直接推回去太失礼仪,嘴角抽了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犹犹豫豫地还是将石灯拽在手里,凑近了一瞧,居然还雕成了猫儿的形状……
    “再说,晚辈是有求于杜前辈的,前辈受之无愧。”
    杜言疏哭笑不得:“敢情是强买强卖了。”
    他堂堂一个杜家庄三公子,被鬼族圣君强买强卖,可以说也是相当传奇的了。
    “对了,宋公子,此物太过贵重,我实在不能拿。”杜言疏将腰间的怜苏香囊解下,递与宋离。
    血明鸟也就罢了,他不会无聊到真点燃石灯将鬼族圣君召唤出来遛鸟,可这怜苏香乃鬼族圣物,多少人为了得到它争得头破血流,如若安然收下,就太不要脸了。
    宋离迟疑片刻,接过香囊揣进衣襟里:“前辈不愿要也好,这样我就有机会时时刻刻守在前辈身边了。”
    “宋公子莫说笑……”
    宋离神色莫测地看着杜言疏:“不是说笑,杜前辈总是这般无知无觉毫不防备,又被许多人惦记着,若不仔细些,被旁人占了便宜怎么办?”
    闻言,杜言疏面色陡然一青,柏旭也说过同样的话,原来在旁人眼里,自己真是如此的么……
    “前辈的侍见,那日离开后,可再回来过?”
    杜言疏抬起细长的眼眸:“圣君怕是比我更清楚罢?”
    宋离笑:“前辈误会了,我可没兴趣一直盯着区区狂骨教暗使瞧,只不过,前辈让他就这般跑了,不怕他为非作歹兴风作浪么?”
    “我自己的侍见,我心里有数。”杜言疏冷着声道,他与柏旭间的事还轮不到鬼族圣君置喙。
    顿了顿,抬眼望向宋离:“若宋公子要取柏旭性命,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四目相对,宋离面色微沉,片刻别过脸道:“好,我明白了。”
    声音沉冷之极,让人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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