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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终看不清她的面庞,只觉气质不凡高贵从容,周身金光闪闪,晃得人睁不开眼。
    只这光圈便是相思修炼个万八千年也难修出来的,眼前这位神女的光圈却如此巨大耀眼,必是自己不曾知道的哪位上古仙神。
    相思忙俯身参拜。
    “这是你的一束元灵,你将它收好了,去罢。”将一颗豆子模样的东西放到相思手里,水袖一甩,她便身不由己的自云端坠落下来。
    身子一抖,她便醒了。
    原来是黄粱一梦。
    月色依旧清明,大约已是四更天了。
    坐起身来,看了看身旁的顾漠尘,呼吸平稳,面色红润,规规矩矩的平躺着,双手交叠置于小腹。
    暗笑一声,这人,便是睡着了,也如此的循规蹈矩。
    月光透过窗棂铺上他的面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下阴影,根根分明。
    被子不知何时早已被相思抢走,团团抱在了怀里,身上仅剩了一件白色内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一瓣胸肌,肤白胜雪。
    她伸出了她罪恶的食指······
    酥酥软软的,带着他的体温从指尖涌进她的心房,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
    “你这是做什么?”
    顾漠尘不知何时已醒了,一把抓住了相思戳着他胸脯的手,一脸潮红,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她面上一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归看,怎的就上手了呢?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惊慌之中欲将手抽回,顾漠尘却不肯。猛地坐起了来,还将她的两只手都按在了床上。
    自作孽不可活,身后就是墙壁,相思退无可退,只能由着他一寸一寸靠近,一张老脸早已臊成了个猴屁股,却无一点办法。
    顾漠尘的眼里仿似烧了一团火,越逼越紧,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诡异的气氛,简直快把人逼疯了。
    “咳咳······大······大师兄·······”
    这一声似是唤得顾漠尘元神归了窍,慢慢的放开手,转身坐到了床边。
    “大······大师兄······其实我是想下地找些水喝······才不小心碰着了你·······”
    在剑灵峰呆了七年,学业不曾精进,这撒谎的功夫倒是无师自通,变得信手拈来了······
    顾漠尘也不答话。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根本不在意,只是撑着身子往床的另一边,又挪了挪。
    相思“哦”了一声,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顾漠尘都和衣而卧。
    这是把我当禽兽了么?
    相思心中郁郁,便也甚少与他说话,每日给他做好一日三餐,便自去她的南山四处玩耍。
    ☆、第五章
    六七日后的清晨。
    给顾漠尘做好了红豆粥送至榻前,她便出了屋子,蹲在田边,撩拨着红豆的叶子玩。
    “这是何物?”
    回头一看,顾漠尘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身后,此时正望着她手里摆弄着的一株红豆发问。
    相思撇撇嘴,“红豆啊,就是凡人常说的代表相思的那个东西,你是堂堂神族的太子,自然是不认得这些东西的。”
    神族的人都自视甚高,她想这顾漠尘也不例外,所以他才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生怕她再缠上他似得,不由得话语间多添了些不满。
    顾漠尘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
    长袖一挥,变出拱桥,重复了一句“等我回来······”便消失在了红豆地的尽头。
    相思百无聊赖的坐在河边,双脚扑腾着毕竹河的河水,激起了层层的水花。
    顾漠尘都走了四五个时辰了,怎的还不见回来。虽说他在的时候也不怎么跟自己说话,但是始终也是有个人气在的,如今他一走,她便又似初到南山那时了。
    这南山什么都好,就是太寂寞了些。
    实在是无聊得紧,她便解了头上的发带,跪在河沿,想将头发在河水里梳洗梳洗。
    一头乌丝随着河水的波纹浮沉,丝丝缕缕间蓦的瞥见了河对岸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不得头发上的水还未捋干,一扬头甩至了身后,急急忙忙的就沿着河岸朝顾漠尘跑去。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我在这!大师兄!”边跑边朝着他招手,脚下一绊,身子便向前扑了过去。
    本以为又要在顾漠尘面前出洋相了,不想身子一轻,竟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
    四目相接,眸光流转。
    发尾的水珠落到地上,滴答滴答......
    她心底的烟火,绽开了火树银花……
    “当心着凉。”
    顾漠尘放下手里的东西,变出一条丝绸脸巾,轻轻的为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她仰起脸看着他,憨憨的笑着,只觉得心里头美得很。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就好像当年躲在花婶的怀里,撒着娇让她给自己扎小辫时的感觉,但又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
    顾漠尘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四目相对,眼角眉梢皆盛满了笑意。双手使劲的在她的鬓角摩挲了几下,将她的脑袋变成了一个鸡窝,他却乐呵呵的转身就走。
    相思气急败坏的追上去,挡在他的身前不依不饶。
    “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你帮我梳好了,否则晚上不给你做饭吃······”
    “你今日去哪了?”
    “你手里拿的是何物?”
    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梳妆台前,坐着两个男子。
    一个长发及腰,端坐在镜前,饶有兴味的看着身后那个身躯凛凛的男子,笨拙的拿着一把木梳为他束发。
    “小九······你的头发真好······”
    相思“呵呵”一笑,暗自得意。
    这全身上下,她最满意的就是自己这一头的墨发,乌黑锃亮,浓密柔润,微风袭来,便如云般飘逸。
    他已梳了半个时辰,却无论如何也束不到头顶,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拿发带在后脑松松的绑了个结,便算“好了”。
    “我去煮粥。”相思起身朝门外走去。
    “小九······”
    顾漠尘浅笑着示意她往墙角的八仙桌看去。
    不知何时,桌上已摆好了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醇酒。
    相思顿觉兴味盎然,原来方才篮子里提着的便是这些酒菜。
    “原来你是去买这些东西啦,我还以为······”
    顾漠尘疑惑,“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是丢下我,自己走了。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乐呵呵地打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
    略一沉吟,顾漠尘问道:“小九,你以前一个人在南山时,以何为食?”
    “红豆啊,我只会做红豆粥。”相思坐在桌旁,盯着满桌菜肴不住的吞着口水。
    顾漠尘:“······”
    酒足饭饱,顾漠尘站在院中招呼相思,“小九,你过来······”
    待她走近,他将手掌摊开,掌心是十余颗红黑相间的小豆子。
    “咦?这豆子好漂亮,跟我的红豆差不多,可以吃吗?”相思伸手捏了一颗就往嘴里送。
    “小九,不可!”顾漠尘伸手拦下,“此物有剧毒,误食一颗就可致命。”
    “哦。”她撇撇嘴,“不能吃,你拿来干嘛?”
    顾漠尘哑然失笑,“此物名为鸡母珠,又作相思子······”
    想起她早上曾揶揄他不识货,不想不识货的竟是自己,面上又是一囧。
    “哦······原来它才是凡人拿来互表相思的那个东西啊······嘿嘿嘿······呵呵······”
    顾漠尘笑而不语。
    相思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世人只道这相思之苦是世间八苦之一,如何会是我那香甜软糯的红豆粥,必得是这外表美丽,实则剧毒的鸡母珠方才衬得上。”
    “呵呵,小九不曾尝过,到底也不知这相思之苦是个什么滋味,自然也不认得这鸡母珠。”
    嗯,解释的甚好。
    顾漠尘笑的益发好看,“虽不能让你尝,看一看却是可以的。”俯身用手里的小锄头在地上刨了几个小坑,将手里的鸡母珠三三两两放入坑中,又用土埋好。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说道:“等你再回来时,它应该也已经长成了,到时候,你便能看到满树的相思······”
    一袭白衣,满目柔情,薄唇菀而,微风细语,如此美好,如此的令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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