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呵呵”一笑,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小木马,放在桌上。他轻点一下小木马的尾部,那木马便哒哒地在桌上走起来。
凌阙张大嘴,惊讶而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皇上,喜欢吗?”
“卡——”
李导朝两人比了个ok的姿势:“很好,下一条。”
唐叙呼了口气,看向徐秋阳,那人也正笑着看向他。
“还紧张吗?”徐秋阳调侃他。
“嗯,没什么感觉了。”唐叙理了理自己弄乱的长袍下摆,看着桌上的道具木马,感叹道:“古人的手艺还真是巧夺天工啊。”
“拍电视剧嘛,肯定要夸张一点。”
徐秋阳过去让化妆师补了个妆,李导又让灯光调了下位置,这才开始下一条的拍摄。
“《乱臣》第41场第二条,action!”
灯火通明的大殿。
凌瑾站在烛台旁,意味深长地看着正用手拨动小木马的凌阙。
“皇上,臣听说这世间有一味往生药,只要喝下去,便能让人想起前尘往事。”凌瑾余光瞥向凌阙,语调波澜不惊。
年轻的帝王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只专心把玩着小木马的尾部。
凌瑾看着他的发顶,神情有些微妙。不知想到什么,他笑了笑,语气轻快道:“皇上,这小木马还有一样好玩之处,它虽然是木做的,但是经得住火烧,怎么烧也不坏。”
“真的?”凌阙果然来了兴致,他把小木马放到烛台前,用木马的前端凑近烛台的焰火。
“这个烛台太小了。”凌瑾挑起眉头,指了指大殿里靠着南墙的巨大烛台架:“皇上可以试试那个。”
凌阙果然拎着小木马走了过去。
还真是个傻子。凌瑾在心中冷笑了声,他看着凌阙手里攥着小木马,走到烛台架前。这个傻子,估计到时候袖子被烧了也不知道吧,还傻傻地举着木马往烛火里靠……
想到那副场景,凌瑾一时有些恍神。再抬起眼,凌阙已经伸长了手,把木马送进熊熊燃烧的烛火里。
凌瑾的神情变了变,在他没意识到之前,他已经大步上前,把凌阙拽了回来。
“卡——”
李导从监视器里抬起头,微微皱眉:“早了。”
徐秋阳还没从凌瑾的状态里回过神,直到被唐叙拍了拍手臂,他才意识到自己刚犯了错误。
“不好意思,导演。”他连忙道歉。
“没事,再来。”
场记打板,第二条开拍。
“卡——”
李导不解地看着徐秋阳:“同样的位置,又早了。”
“抱歉,李导,给我几分钟调整一下。”徐秋阳歉疚道。
“没事的。”唐叙安慰他:“多试几次就行了。”
徐秋阳勉强笑了笑,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状态为什么不对,唐叙的右手本来就受了伤,还拿着东西往火里伸,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过去。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把这种情绪带到饰演的角色身上,他演戏本来就有天分,很快就调整好状态,第三次一条过。
“卡——”
李导满意起朝两人竖起大拇指:“很好。”
徐秋阳松了口气,松开拽住唐叙的手。唐叙的戏服有些拖沓,下摆长长地拖在地上。他卷起宽大的袖子,正要去看监视器,衣服下摆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
徐秋阳眼尖,立刻看出是他的戏服勾住了烛台的底架,他心头一沉,大声道:“唐哥,你先别动!”
只是他的警告已经晚了,唐叙正伸手扯自己的衣服下摆。听到徐秋阳的话,他惊诧地抬起头,就看到成人高的烛台直直向他倒来。
“唐叙!”
“唐哥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徐秋阳扑了过去,拽住唐叙的手臂往自己怀里带,沉重的烛台架正好砸在他背上。
第47章 他的脸色有些落寞
唐叙听到重物撞击躯体的沉闷声响, 旋即他就被带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视野有几秒的黑暗。
“快帮忙!”见到此景的李导大喊。
剧组的工作人员连忙围了上来,有人拿出灭火器,对着地上滚落的烛台一通喷射, 也有人迅速把徐秋阳和唐叙扶到一边。
“你没受伤吧?”
唐叙根本没想到徐秋阳竟然会扑上来帮他挡住烛台, 从徐秋阳怀里一挣脱, 他就面色焦急地去查看他的肩背。
“没什么事。”徐秋阳左手按在自己的右肩上, 勉强对唐叙笑了笑:“还好没起火,不然我这戏服这么贵, 可要糟蹋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关心戏服。”一旁休息的颜斐看到了这一幕,立刻上前来。
“去医院看看吧。”李导看他神情就明白了大概, 他招手让副导演过来:“你先送秋阳去医院,场景要重新布置,今天的戏份就到这里吧。”
“导演,真不用。”徐秋阳摆了摆手臂:“就是些皮外伤, 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
“好不好医生说了才知道。”唐叙拽他的手, 恳切道:“走吧, 别耽误时间。”
徐秋阳这才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去了医院,除了徐秋阳和唐叙,还有副导和徐秋阳的助理。颜斐的身份不方便,去医院容易引起轰动,副导就没让他去。
徐秋阳的助理姓蔚, 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孩, 挂号和缴费都是他在办, 办事很利落。挂完号,唐叙直接陪着徐秋阳去了急诊。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貌清瘦,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医生让徐秋阳撩起衣服给他看了看,又用手按过他的伤处。
“试着转动一下右臂。”
徐秋阳照做。
“痛吗?”
“有点。”徐秋阳笑得有些虚弱。
医生点了点头,刷刷地在病历本上写字。
“问题不严重,我给你开点跌打损伤的药就行了。”
“不用……拍片子吗?”唐叙试探着问。毕竟刚才那个场面还让他心有余悸,那么重的烛台砸在身上,不太可能只有轻微的外伤。
“这样吧,你们要不放心明天来拍片子也行。”医生见他质疑自己的医术,神情多少有些不悦:“骨科在二楼,你们明天自己去看。”
“拍片就不用了。”徐秋阳无所谓地笑笑:“您给我开点药吧,我还要拍戏呢,不能耽误进度。”
“在开了。”医生写完医嘱,开了药品清单,在病历本右下角盖上自己的签名章,递给唐叙:“喏,家属去付钱拿药吧。”
“谢谢。”唐叙接过病历本,看向笑得云淡风轻的徐秋阳,无奈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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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十点多了。
梁筠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窗户后漆黑一片的房间,眸光有些暗淡。
就算拍夜戏,也不至于这么晚吧。而且他看到颜斐和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回来了,就他房间里的灯一直暗着。
他皱着眉头,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唐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梁筠以为是唐叙来了,他的黑眸瞬时变得明亮,带着笑走到房门前。
然而开了门,他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
门外站着的不是唐叙,而是戴着棒球帽的牧雨轩。
“你来干什么?”他淡漠地看着门外的人。
“梁总怎么脸色变得这么快,以为我是唐叙吗?”牧雨轩见他神色不快,也不恼,只笑盈盈地看着他。
梁筠的眸光沉了沉,冷声道:“我要休息了。”说完就要关房门,却被牧雨轩伸手按住。
“梁总难道不好奇你的小情人现在在干嘛吗?”牧雨轩刻意压低声音,有些意味深长道:“都这么晚了,剧组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回来了。就唐叙跟那个徐秋阳……”
梁筠听到徐秋阳的名字,眸子动了动,目光冰冷地射向牧雨轩。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的手从门把上松开。
“是这样。我刚在剧组的工作群里看到视频,说拍戏的时候唐叙不小心绊倒了烛台,差点被砸中,结果徐秋阳扑过去帮他挡了,好像肩膀还受伤了。”
梁筠神情一凛。
牧雨轩啧了声,看着梁筠道:“这个徐秋阳对唐叙还真是没话说,才进组几天呀,又是帮唐叙买东西又是帮唐叙挡烛台。而且看唐叙那眼神,啧啧,简直了。”
“他们现在在哪?”梁筠问。
牧雨轩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的表情似乎没有太大的起伏,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在县医院吧,唐叙陪徐秋阳一起去的。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梁筠点头:“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难道这个梁筠其实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在乎唐叙?不然听到唐叙单独陪着徐秋阳,神情怎么会这么波澜不惊?
牧雨轩忽然有种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咬牙笑了笑:“没有,打扰梁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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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叙扶着徐秋阳走出医院大门时,已经十点多了。副导隔天还要一早起来安排剧组的群演工作,见徐秋阳伤得不重,便提前回了宾馆。因此只有助理跟在后面,手里提着满满一袋药。
三人打车回了宾馆,助理坐前排的副驾驶。他转过头,见徐秋阳恹恹地靠在唐叙肩膀上,忍不住问:“徐哥,你要实在不舒服我就跟徐导说一声,让他明天别排你的通告。”
“是啊,要不你明天休息一天?”唐叙也道。
“那可不行。”徐秋阳本来有气无力地靠着唐叙,听到助理的话立刻抬起头,中气十足道:“我又不是脚受了伤,还能走还能跑的,不需要跟李导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