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爸爸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老婆,不敢置信,“你刚刚说什么?”
聂妈妈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一根食指指着聂爸爸,“你专横,蛮不讲理,老顽固,从来说一不二,永远都是让别人来迁就你,自以为是,刚愎自用。还有,什么口头婚约,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生竹影的时候还差点难产,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结果你一句话,不能违背你父亲的口头约定,就这么逼着我们母女两同意这门婚事,你自己说说,你想过我这个当妈咪的心情没有,那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连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非要逼着我们一起遵守约定,如果对方是个混混,是个杀人犯,你还要逼着竹影和对方遵守约定吗?”
“你这种迂腐的男人,我早该在三十年前就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全是为了你自己,什么聂家的承诺,什么口头婚约,你全是为了你的面子,有没有想过我们愿不愿意,乐不乐意!”
聂妈妈一口气把多年来的怒气全部都说了出来,她大口喘息,眼前一黑。
夏清夜只觉得身前的人忽然往下坠,她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接,“伯母。”
“妈咪。”
聂竹影立即跑过去掐聂妈妈的人中,可掐了半天也不管用,“清清,帮我叫救护车。”
聂爸爸整个人都懵了,尤其是看到聂妈妈晕厥过去,手忍不住捂住了心脏,“我,我——”
夏清夜打完电话,就看到聂爸爸往后一扬,嘴唇发紫,脸色涨红,难看的很,“竹子,伯父,伯父发病了,他的药在哪里啊?”
随后,一阵兵荒马乱。
直到救护车赶过来,把两位老人家都接到了医院去。
……
聂竹影从来没想过她和夏清夜出柜的那天晚上,自家爹地和妈咪会齐齐进了医院,简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预计中应该就她爹地大概会被她气的进医院,毕竟她爹地气性特别大,别人一违逆他,就会暴跳如雷,时常这样,这些年,聂爸爸进医院的次数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
久而久之,聂竹影什么事都不想和他谈,尤其是关于婚约的事。
家里逼的越紧,她的反弹就越大,以至于她的性格和脾气就特别桀骜不驯,可以说非常难搞了。
夏清夜见聂竹影在手术室外来回的走个不停,她站起身来安慰道,“竹子,你先别着急,刚刚上救护车的时候,那位抢救的人不是说我们及时给伯父服了药,应该会没事的。至于伯母的话,她仁厚善良,老天一定会保佑她没事的。”
聂竹影轻咬了咬自己的唇,“对,对,我爹地妈咪肯定会没事。”她看到夏清夜愁眉苦脸的,忍不住安慰道,“清清,我爹地和妈咪为了我的婚事,其实闹过很多次矛盾了,虽然每次我妈咪都会被我爹地说服,但她到底还是为我考虑的,估计这离婚的想法已经积攒很久,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夏清夜一点都没被安慰到,今个如果不是她们两个出柜的事,聂妈妈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和聂爸爸对着干,毕竟一对夫妻已经相爱三四十年了,如果因为脾气秉性受不了,肯定早吵吵闹闹要弄得离婚,怎么会碰巧在这种时候,而且是在她们刚准备出柜的时候。
聂妈妈那么激烈的说,肯定是为了她们,才故意说要和伯父闹离婚。
夏清夜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着,这两位老人家千万可别有事,不然她这辈子心难安。
作者有话要说: jj肯定要倒闭了,一到这个点就开始卡,嗷嗷嗷嗷
☆、第144章 妈妈
夏彦博一大清早飙车到医院门口,连续闯了两个红绿灯。他一口气跑到五楼,问了值班的小护士,找到病房后,就看到房间内两人一个默默坐在床头,一个站在窗边,不知道看什么。
病床上的老人似乎正在睡,也就一晚上的时间,整个人好像憔悴了不少,苍老了。
他压低声音,“怎么回事啊?”
夏清夜见到他哥,忙将人拉到屋外,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昨天我们本来打算出柜来着,可没想到会——”
夏彦博啊了声,“所以两老被你们直接气到住院了?哎哟,我说你们两个,真是,出柜之前好歹考虑一下两老的年纪啊,就不能循序渐进,一步步来?”
这些年来,不正是一步步瞒着,可总要揭开这层隐瞒了几年的真相啊。
夏清夜背靠着墙面上,清早的医院挺热闹的,尤其是这病房区,一大早就看到有病人家属来来回回的在这走道上走,比昨个半夜的手术室外要热闹多了,她压低声音道,“关键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说。”
夏彦博觉得这事有点小麻烦,当年聂家二老突然冒出来说婚约的事,夏彦博实实在在有些反感的,可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早把两位老人当成自己的长辈了,毕竟,人是感情动物,二老对他们兄妹的好,他还是能切实感受到。
如果二老不同意的话……
“哈?”
夏彦博怀疑自己刚刚听岔了,“清夜,你刚刚是说,你们出柜了,但没来得及说?”
夏清夜心都颤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好在二老平时都挺注重保养,都没什么大碍,只是不能再受到什么刺激了,“昨天伯父突然回国,大概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伯母就和他拌了几句嘴,还说要闹离婚的事,两人互相赌气,这一气,一激动就齐齐进了医院。”
夏彦博:“!!!”
夏清夜见她哥一脸怪异的表情,“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伯父如果真的知道我和竹子的事,恐怕看到你也会很生气,哥,我连累你了。”
夏彦博是觉得这事怎么就忽然搞成这样了呢,他挠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清夜,我觉得伯母昨天应该是在帮你吧。”
看,局外人都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夏彦博见自个妹妹眼底血丝还挂在眼睛上,“你守了一晚上,不如哥替你在这里顶着,你先回去睡一觉。”
夏清夜摇了摇头,“不了,我想等二老醒来后再说。”
夏彦博又瞅了一眼病房,就一张病床,他奇怪道,“伯父不在这间病房内吗?”
一听这话,夏清夜更头疼了。
两位老人明明非常关心彼此的,可,等到人一醒过来,聂妈妈就强烈要求换病房,这不,就变成了两位一人一间。
这三四十年的老夫妻了,搞的差点变成了医院的笑话。
“清清,妈咪找你。”
“嗯?”
夏清夜立即反应过来,推门而入,“伯母,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胸闷吗?”
聂妈妈伸出手来,夏清夜立即把手递了过去,“我听竹影说你担心了一晚上,别怕,我没什么事,就是被那死老头气的,现在好多了。”
夏清夜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这两对明明就是非常恩爱的夫妻,结果,“伯母,真是对不起,要不是我和竹子的事,你和伯父两人就不会吵起来了。”
聂妈妈一提到聂爸爸这人,脸上的笑容都没了,“你这孩子,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就算没有你和竹影的那些事,昨天那些话我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说。我迁就这老头迁就了三十多年,结婚之前都挺好的,这结婚后,人就开始变得不依不饶的,脾气死倔,不听别人劝,哪怕明知道是错了,这死老头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撞南墙。”
聂妈妈一想起这些年,一个劲儿的摇头,“太累了,为了竹影的婚事,这些年我一直夹在自个女儿和丈夫的中间,可你知道吗,这两个脾气简直是一模一样,在子女面前,我得维护男人的尊严,他一家之主的位置,可女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要她嫁一个不喜欢的人,我也心疼啊……”
夏清夜能感觉到,有时候聂竹影这性子的确和聂爸爸有一丢丢相似,女儿随父亲的多,好在聂竹影也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人,要不然她也该头疼了。
聂竹影就站在外面,听着聂妈妈说着那番话,她整个人耸拉着,像一只被雨水淋湿了的孔雀,身上的骄傲和自恋在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彦博从来都没见过她这幅狼狈的样子,挺意外的,见她一直默不作声,忍不住安慰道,“喂,别伤心,伯母只是想发泄发泄情绪,发泄完了,人就好了,女人都是这样。”
聂竹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夏彦博竟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轻蔑,“喂喂喂,聂竹影——”
聂竹影把他那根手指给按下来,“我爹地肯定不想看到我,哥,要不你去病房陪着我爹地?”
夏彦博:“……”
看看,女人就是善变,只有在寻求他帮忙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的喊他一声哥,平日里哪怕见了,都是夏彦博夏彦博连名带姓的叫,真是。
夏彦博看了眼时间,上班是不可能的了,“伯父和伯母身体怎么样,昨天那医生怎么说?”
聂竹影和夏清夜昨日被医生臭骂了顿,大致就是不关爱老人什么,“不能再受气,要不然搞不好真一命呜呼,我爹地一看到我,那火气就会蹭蹭蹭往上涨的,我一见到他,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的顶他几句,这个点,他要是说非要我和清清分手什么,我很难做,不见最好,免得给他气受。”
当然了,也省的去受气。
夏彦博也非常的为难,“咳,我怕他见到我也特别气,毕竟我也算是欺骗他的帮凶。”
聂竹影努努嘴,“我爸他还得依仗你来打听我妈咪的情况,除非他真的要和我妈咪离婚,否则,他有求于人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张牙舞爪的了。”
张牙舞爪?
夏彦博觉得这词用在自个老爹上真的令人一言难尽,“我试试看。”
……
两位老人家在医院待了三天,三天后,聂竹影就接他们回家了,分了两趟车。
回到小叶别墅,除了糯糯比较欢快,整栋别墅的氛围都特别的低迷,两位老人一个住在楼上,一个住在楼下,吃饭什么都分开,自那天吵到进医院,两人已经好久没说过一句话了。
用夏清夜的话来说,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冷暴力。
聂竹影每天工作室还有事情忙,早出晚归,家里就三个人。
夏清夜,两位老人。
这天,夏清夜见到聂妈妈牵着糯糯在别墅前走来走去,聂爸爸就站在窗子旁看着,她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走过去,“伯父。”
聂爸爸很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下巴紧绷着,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夏清夜这些天想了很多,她甚至不敢站在聂爸爸的面前,可这两位老人闹别扭闹的,全部都是因为她们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伯父,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
聂爸爸语气冷冰冰的,“你和聂竹影做的那些事,丢尽了聂家夏家的脸,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身为一个女孩子,抢了你哥的未婚妻,你——”
聂爸爸发现没什么言辞可以来骂眼前的人,因为夏清夜就是夏彦博一手带大的,兄妹两人相依为命,没有爹妈来教她们什么。
聂爸爸深呼吸,“夏清夜,趁着你们还没有越陷越深,赶紧分了吧,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夏清夜摇头,“伯父,很抱歉,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非常生气的。可我还是要说,我不会主动离开竹子的,她是一位成年人,我也是个成年人,我们都过了依赖父母的年纪,我们可以彼此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哪怕你反对她,反对我。”
聂爸爸呵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非常好玩的笑话,“你们这种行径是不对的,男女结婚才不会违背常伦,两个女人组成一个家庭算什么?”
夏清夜见他略显的激动,“伯父,我们暂且先不谈我和竹子的事,先来谈一谈怎么和伯母和好的事,你这样把心里话憋在心里,伯母不知道,她还在生你的气。”
聂爸爸看着在外宁远陪着狗狗散步,也不高兴和他待在同一个屋子里的媳妇。
夏清夜见他绷着个脸,一脸严肃,“你知道女人很容易生闷气,虽然从医院回来,伯母看着好像好了不少,但其实在等你的赔礼道歉。伯父你自己如果说不出口的话,可以通过手机或者是送花送礼物来表示你的诚意,伯母如果觉得你诚意足了,自然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这一招,还是从湘姐那里学来的,无论男女,只要是在恋爱中的情侣,都受用。
夏清夜说完,见聂爸爸没什么反应,就去厨房发信息给聂竹影。
夏清夜:忽然发现某个人有时候还挺像伯父的。
哄人都不会哄。
聂竹影最近焦头烂额的,看到夏清夜的信息,一脸懵。
聂竹影:清清,什么意思啊?
夏清夜偷偷笑了,隔着屏幕她都能想象出聂竹影那副绞尽脑汁的模样,骚扰了一下对方后,她立即把手机揣兜里,继续研究膳食,给两位老人做一些符合她们年纪吃的东西来。
隔天一大早,聂竹影还没去工作室,就听到门铃声,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送花的。
“请问许凤女士在吗?”
“在。”
“妈咪,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