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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怕他会打瑟瑟……”陈善弱弱的开口,她说完这话,好像听到了夏超群忍笑的声音,她那边有些吵,陈善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要管。”夏超群又吩咐了一句,陈善虽然仍不放心,但看到前面裴奕的车子带着江瑟已经离开了,她就是再担忧也没有办法再跟下去。
    江瑟回了裴奕的房子,她重生之后,曾经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回来时也并没有陌生的感觉。
    屋里随时都有人会来打扫,他打了电话叫人中午送吃的过来,江瑟坐在沙发上,看他从冰箱里拿了一个桃子出来,进了厨房一趟,出来时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拿了果盘及刀子,顺势就坐到了江瑟身边。
    她乖乖伸手出来给他卷袖子,看他拿着刀削水果皮,斟酌着解释自己头发的问题。
    裴奕一路回来的时候也不出声,应该是还在缓冲期,她一头如缎似的长发被剪了,不止是助理可惜,连裴奕都心疼。
    “你什么时候回帝都的?不是说过段时间我去看你吗?”
    她指尖搭在他腕上,他结实的小臂衬出她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像新剥开的荔枝肉似的,嫩生生的,里面细细的血管都能看清。
    “昨天。”他话不太多,江瑟猜测着,他这样子,可能是在生她的气。
    她进剧组前,去了一趟西九洲,拍完《犯罪嫌疑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再加上一点没有防备,估计事情对他是有一定冲击力的。
    心里思忖着,她看那桃子在裴奕手中灵活的被转来转去,一把匕首在他手上如鱼得水,轻轻一转,薄薄的皮便被削了下来,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前段时间因为拍摄的原因,所以剪了头发,本来不想这么快跟你说,准备下个月去西九洲看你的时候再说的。”她叹了口气,还有些遗憾的样子:
    “应该那会儿头发要更长一些。”
    他听了这话,削水果的动作一顿,脸上咬肌很明显的动了动:“要不是知道你去拍《犯罪嫌疑人》,可能我会以为你现在是迟来的叛逆期。”
    江瑟挑了挑眉,听他这样一说,就知道他确实是在生气。
    她伸手去摸裴奕的脸,裴奕拿着水果刀,就算是确实有气,却也怕伤到了她,将水果与刀子往果盘里一扔,把一次性手套取了下来,任由她捧过自己的脸与她对视,顺势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她顺从着不挣扎的样子抚平了他心里无处发泄的戾气。
    “你生气了?”
    她的指尖冰凉软嫩,摸在他脸上的时候,似是带着电流,前几天心底的担忧与今日看到她的头发时交织衍生出来的怒火,在她这抚摸里,有烟消云散的趋势。
    他有些生自己的气!
    他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她一声不响不让自己见她脸时,他明明那么担心,可是此时她这么一望、一摸、一问,他几乎想不起来自己的原则性在哪里。
    “难道你觉得我不应该生气?”
    裴奕声音有些沉闷,两人离得这么近,他看到她的双眼中映出自己的影子,仿佛全心全意,心里只有他似的。
    第二章
    “我猜到你会生气。”江瑟老老实实的点头,“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他抿着嘴唇,没有出声。他压得江瑟有些喘不过气,想挣扎,却又根本撼不动他的样子。
    他的肩膀比她宽很多,身体又很结实,仿佛蓄满了力量,她多年健身的成果在他面前好似不值一提,被他握住手腕,就再也没有挣扎的余地。
    沙发很软,她被牢牢镶制在柔软的包围里,脱不了身。
    “剪头发只是因为拍摄需要,没有其他的意思,没提前告诉你,只是怕你担忧而已。”她拧了下眉,两人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亲密,她一双并叠着放在沙发边的一双腿折着不大舒服,裴奕的皮带扣子紧抵着她的腿,带给她阵阵威胁性。
    “《犯罪嫌疑人》的合同我看过,里面并没有包括剪头发这一选项。”他挪了一下身体,让她换了一下腿的姿势,却仍牢牢制着她,没有松开的意思:
    “这应该是临时改过的戏,你没有跟我说原因。”
    到了江瑟这样的地位,在华夏接拍电影,会将规则详细到方方面面。
    剧组一开始如果要求她剪头发,这一点应该会提进《犯罪嫌疑人》当初签约的合同里,但裴奕记得清清楚楚,她的合同中没有这一项,她又说是因为电影剧情才有剪头发的举动,那么一定是中途临时有人修改了剧本。
    再联系上前段时间剧组传出的消息,及同在《犯罪嫌疑人》剧组的陶岑,夏超群又在法国,没有跟她同去剧组,她身边照顾的就剩几个助理,这剪头发的事儿,可能是陶岑给她下的绊子。
    “签合约时,是没有剪头发的条款在里面。”
    江瑟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关注自己的合约信息,这小小的举止,已经足以见他对自己的紧张之意,背地里做得事无巨细,表面却不言不语。
    “但你可是华影的股东,我为戏牺牲,你可赚大了。”
    他眉眼间都是阴鸷,她故意说话想逗他笑,但是这一招并没有起作用,他丝毫没有笑的意思,眼里反倒像压了飓风,暗示着暴风雨即有可能会来临。
    “是不是陶岑?是不是霍知明?”
    他一连问了两声,每多说一个字,声音就更冷,他还伸手去摸江瑟的头发,气压就更低。他有迁怒陶岑的意思,眼神瞧着有些骇人。
    “不要生气。”她伸手搂他胳膊,想安抚他的怒气,“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不想剪头发,就是谁来逼也是没用的。”
    如果剧情不需要她这样做,就是陶岑再精明,也难以令她妥协。
    这一次是机会实在难得,她与陶岑合作同一部戏,没有人是愿意给对方作配角的,两个女人都是同样心高气傲,谁也不肯服软。
    江瑟有江瑟的弱项,无论与她合作过的导演是如何夸她有灵气,也不管她有多努力,她比陶岑晚出道多年,依旧是事实。
    在演技上,陶岑经验无疑是要比她更丰富的,出道多年,陶岑也知道如何把握氛围,压制别人,衬托出她自己,这是一种陶岑在演技上的自信,容不得别人置疑。
    《犯罪嫌疑人》开机之后,陶岑的努力也被江瑟看在眼里,她成名多年,但她并没有放松自己,像她这样身份的女人,守着霍知明的规矩,每日都与江瑟一样,早到晚退,是个很值得江瑟努力去迎战的对手。
    如果不是这一次《犯罪嫌疑人》,她在夏超群的算计下,错误的挑了沈熏然这个角色,导致她被禁锢在这个形象太过光明的主角中,许多东西难以发挥,可能陶岑气势还会更难以应对。
    每一场与她对戏,对于江瑟来说,是个紧张刺激的体验。
    她一刻都不敢松懈,她饰演的‘苏溢’在人物设定上,虽然比陶岑的沈熏然要有更多发挥的余地,但她面对的是纵横影坛成名多年的陶岑,如果稍有大意,可能会被陶岑气势压制着,再难以翻身。
    《犯罪嫌疑人》的设定上,苏溢除了貌美、心计之外,还有其嚣张、不逊的一面,从她寄‘死亡通知书’到警局挑衅警察,挑衅法律,视武春和这样的‘大人物’及沈熏然这样的‘正义之师’为玩物,便可见这个人物端倪。
    她那时在与陶岑每一次的对戏时,外人看来充满张力,可相互之间其实气势是僵持不下的。
    霍知明那时有提拨她,加强她主演角色印象的意思,在片场对她多有指点,陶岑应该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演出时十分卖力。
    要只是这样演到电影结束,电影上映时,充其量也就只是两个女演员平分秋色,都表现出彩而已。
    但其实在霍知明电影的设定中,无论是结局还是过程,其实苏溢的‘狂’,应该是牢牢压制着陶岑的。
    可在江瑟与陶岑拼戏的过程中,陶岑努力扳平了这种情景,使得苏溢的‘狂妄’没有了发挥的余地,那些‘刮汗毛’,引导观众、警察认为她杀人的举止,在江瑟看来,只是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犯罪嫌疑人》中,这个女孩儿面甜如蜜,心藏杀意,她的极端,应该不仅止是体现在这一点儿小动作里。
    这种僵局如果不打破,就可惜了江瑟一开始看中‘苏溢’这个‘女配角’的用意,她一直试图改变这种状况,却又因为陶岑娴熟丰富的演技而难以如愿。
    直到陶岑沉不住气,主动出手找到了霍知明,提出了让她剃头的建议。
    她是想要借这件事情打击江瑟,却没想到江瑟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像是找到了突破点的那一瞬间,长舒的一口气。
    所以霍知明后来说的,他提出这个建议,不是因为陶岑的私心,而是如他所说,这样做,使江瑟更为稳合‘苏溢’那一刻决绝、果敢,为了复仇不惜一切的决心。
    也是从那一刻起,陶岑措手不及,才会在后来与她的对峙中,呈现出被她的‘肆意张扬’压制的局面,更为符合了霍知明的心意。
    “其实就算没有陶岑,一开始霍导如果想到这一点,写在合同里,”她头枕着沙发,满眼真诚:“我也会签的。”
    双更合一~!
    第六百零八章 机遇
    第一章
    这种可以压制陶岑的机会太难得,两人这样的地位,同场飙戏的可能性在《犯罪嫌疑人》杀青之后,兴许都不会再有了。
    在江瑟看来,如果《犯罪嫌疑人》中,她不能发挥得令自己满意,可能将来不管她在这一条路上走得有多远,她都会觉得遗憾的。
    那种心情,才是她不顾一切想要表现最好的原因,在霍知明提到让她剪下头发时,她才会毅然决然的答应。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任性。”她去亲裴奕的嘴唇,有些撒娇的意味:“我也明白,如果我拒绝,你和超群姐一定会有更好的方法来帮我摆脱这个局。”
    可那不是她想要的。
    陶岑是她的对手,不是夏超群和裴奕的。
    双方抢代言、抢资源,那是夏超群的事,她不会去指手划脚的干涉,也不会自作聪明的去说话,但涉及到拍电影,那就需要她去面对,而不是避其锋芒,怕东怕西,如果是这样,她坚持走这一条路,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毕竟到了她这样的地步,名利都已经足够,她有安身立命的作品,《北平盛事》、《关于我爱你》、《恶魔》、《一线生机》,都是她拿得出手的东西,与切萨雷合作的《神的救赎》又即将上映,这些都是她金光闪闪的履历,续约时罗隐又分了她世纪银河的股份。
    她在华夏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代言的广告也非同寻常,如果她知足,见好就收,这些东西足以换她下半生吃穿不愁,名利双收的结局,只是她想要的,不仅止是这些而已。
    她不希望裴奕插手她跟陶岑之间的竞争状态,哪怕她知道要说服裴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你是不是欺负我拿你没办法?”
    裴奕语气有些闷,江瑟有些意外:“怎么会?”
    其实这一次他发脾气,她多少也是有些心中打鼓的,才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他听。
    “上次leopard的发布会之前,宁姨说的话我觉得很对。”她伸手去抓男友的头发,他被安抚得份外顺从,将额头与她相抵,听她说道:“宁姨说裴爷爷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小孩子有争执,大人不应该插手。”
    “就像我如果没有重生,如果仍是几年前的我,听从家里的安排,跟赵君翰见面……”她打比喻给他听,只是话没说完,他就斩钉截铁的:“那不行!你是我的。”
    “那就算这样,也要我先喜欢你才行,总不可能先对付赵君翰吧?”
    她说完这话,裴奕就笑:“那可不一定。”
    他年少的时候,冯南跟赵君翰吃饭的事儿,可惹他很长时间暴跳如雷,像个炸弹,随时一点就着的样子。
    他舔了舔嘴唇,似笑非笑的:“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先拾掇他呢。”
    事隔多年,提起赵君翰的时候,他仍是一脸不爽的样子,江瑟忍不住想笑,却又看了看他神情:“我都说完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气。”
    她很少这样哄人,却知道裴奕喜欢她这样撒娇的样子,平时轻易不向他撒娇,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才会让他无力招架。
    其实他哪里舍得一直生她气,不过这样就算了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学校想好跟哪个导师了吗?”他也不再提《犯罪嫌疑人》的事儿,转而提起她的学业。
    江瑟点了点头,她已经决定读研跟历史系一位姓夏的教授。
    这位教授在历史研究方面成就极高,原本要入他门并不容易,但近几年江瑟虽然进的是娱乐圈,工作与所学知识并不沾边,但她的成绩并没有落下过,毕业论文也给夏教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所以江瑟这次回学校之前提前给夏教授打了通电话,夏教授替她留了个名额,算是替她解决了一桩难题。
    “那陪我去西九洲住一段时间。”他提出要求,江瑟这会儿自然点头答应。
    他还有些不甘心,摸了摸她头发,叹了口气:“下次就算是剪了头发,也要跟我说一声。”他的声音很低,那双眼里写满情深:“不然这样我会担心,怕你是不是伤到了,担忧你是不是受了委屈。”
    “嗯……”如果裴奕疾言厉色,江瑟兴许好受一些,可他这样低声央求的时候,却让她心里柔软无比:“下次什么都先跟你说,也不让你担心。”
    她的脸在裴奕下巴上轻轻蹭了蹭:“阿奕,你不要生气。”其实恋爱这种事,两人都是摸索着进行,相互适应彼此。
    “瑟瑟。”他点了点头,捧着她脸撒娇:“你亲我一下。”
    她松了口气,顺着他意思,亲了他一下,这件事情算是顺利的揭了过去。
    原本冯中良那里江瑟还觉得难免要被念叨一顿,但有了裴奕帮忙掩护,很顺利的就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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