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佩清:“他给我发过信息,说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今天就不过来了,明天中午会回来一起吃饭。”
“哼,当我老头子是谁,他说回来我就巴巴等着?”谢知行起身往卧房去,“明天我要出去钓鱼,不在家里吃。”
“……”盛佩清起身目送他走远,抚了抚额。老谢家这一个两个的,都什么傲娇基因?回身走去厨房问做饭阿姨,“梁妈,鱼汤炖好了吗?”
梁妈掀开砂锅,浓郁的白汤在小火上咕噜噜冒泡,“好了好了,老爷子前天钓来的鲫鱼可肥,瞧这个汤色。我还往里搁了香菇萝卜丝,入口不腻。”
盛佩清笑,“你这厨艺真是没得说,帮我保温壶里盛一壶。”
梁妈:“给谢总带的吧?”
盛佩清:“嗯,给他补补。”
出了门坐进车里,司机打灯开出谢宅。
盛佩清将保温壶放好,车行至大半给儿子打电话:“还在公司?”
谢申正送完江棠棠回来,又在会议室听部门汇报后续的各项事宜,接到电话暂停会议出去。
他回:“嗯,在开会。”
盛佩清:“给你带了鱼汤。你爷爷亲手钓的,吩咐梁妈熬了好几个小时,说是给你这次把事情办好的奖励。”
谢申淡笑一声,也不戳破盛佩清这话。
盛佩清又道:“我差不多快到了,你慢慢开会。我就把汤放你办公室。你回去记得喝。”
谢申:“好,谢谢妈。”
盛佩清笑了笑,“谢什么,在我面前别瞎客套。”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上回借你车开,是不是把那双灰色的平底鞋留在你车里了?”
谢申闻言微怔,那双鞋上回借给江棠棠,她还没有还回来。
盛佩清还在那说:“我记得是放你车里了。你车停哪个车位,我等会儿顺便去拿回来。”
谢申轻咳一声,“4s店里的人说上回保养的时候拿出忘记放回去,下回我过去顺便拿。”
盛佩清:“行吧,那你别忘了。那鞋别人送的。”
“嗯。”
***
到了君禾集团上十楼,盛佩清将保温壶放到谢申办公桌上,一侧身,瞧见那处沙发上放着条显然刚被用过皱成团的毛毯。
她不由蹙眉,这是忙成什么样儿了?不去楼上酒店套房睡也就算了,办公室里就有休息室,就这么躺沙发上将就?
返回到楼下还在思忖得让梁妈再弄点药膳给儿子补补,别年纪轻轻身体就虚了,以后结了婚怎么办。
前台接待员见到谢总母亲下来,又起身准备微笑示意。
刚一站起,忽然高跟鞋一拐险些跌倒。她抓了把接待台台面稳住身子,却不小心将桌上的东西拂到地上。是白天一位小姐登记放在此处的,没说急交的东西他们是一天一次往上交的,就等待会儿和别的东西一起交上去。
盛佩清正要去扶一把,见她站住了也就没有出手,视线自然落到掉在地上的东西。
一个纸袋里露出一双平底鞋,颜色款式都相当眼熟。她那双鞋是友人特别定制的,一眼就能瞧出来。
她蹲下身拾起那个袋子,垂眸看了看。上面印着一个相机店的店名,还有联络微信电话。
怎么,4s店还卖相机?
第19章
第二天谢老爷子真如昨天所说一大清早就去晏清湖钓鱼,却在午饭前回来了。
盛佩清下楼来,正好瞧见他皱着眉将竿包递给保姆,“小陈这次给我换的饵料味型不对,一上午就钓两条上来。”
她拢了拢披肩走上前,瞧一眼保姆打开盖的钓箱,“爸,鱼不在多,有肉则好。您看这两条一条赛一条肥,让梁妈做松鼠黄鱼,小申就爱这口。”
谢知行听她说完,抬手点点手表,“这个点了还没到家,还吃什么吃?”
盛佩清眼神示意梁妈把鱼拿去厨房,“他这不是忙么。”
“他以为自个儿是国家元首?说忙的都是不懂规划时间。”谢知行推了推眼镜,“什么时候干什么事,别什么都拿忙当借口。你看他都什么年纪了,人家小陈二十六岁孩子都会走路了。他呢?回趟家还磨磨蹭蹭,一点家庭观念都没有。”
“爸爸爸,”盛佩清觉着再由着老爷子说下去儿子的形象差不多就体无完肤了,“这说远了。”
“远什么远,三十而立,明年就三十了!”
“我看他立得也挺稳的。”
“你就惯。”谢知行背起手,“对了,老祁的外孙女今年刚从国外读研回来,学的美术史论,说一直想进我们君禾工作。你和他说,让他抽个时间和人见个面,谈谈看适不适合。”
盛佩清心道也是没见过谁能把相亲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哪方面适不适合?
她望向不远处,“小申来了。”
谢申跨进门,“爷爷,妈。”
谢知行面无表情“嗯”了一声。盛佩清打量他两眼,“你最近面色不错。”
谢申愣了愣,轻笑,“是么?妈,你的鞋子。”说着递上手里拿的袋子。
盛佩清接过,见袋子已经不是昨天套的那个,换了一个纯色牛皮纸袋。昨天她问前台,说东西是一位小姐送来给谢总的,问要不要交给她拿给谢总,她说不用。
此刻她脸色无异地问:“去4s店拿回来了?”
“嗯。”谢申摸了把后颈,“顺路。”
盛佩清看儿子一眼,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这双鞋我很喜欢,还好没弄丢。走吧,马上就开饭。”
***
江棠棠吃饭午饭就展开一把躺椅躺在柜台后。
程陆从冲扫房倒腾一个多小时出来,见她还维持着之前的样子,手叠在肚子上,两眼直直盯着天花板。
他没理,拿了个苹果吃,又去后面玻璃柜换防潮剂,换好后擦拭里头几只相机顶盖底盘上机油。
一系列活干下来,回来看到江棠棠姿势一点儿都不带变化,说睡也不是睡,眼睛圆瞪得跟卡通人物似的。
他摸两把下巴,走过去蹲下,“棠棠,要是被鬼压床了你就眨眨眼。”
江棠棠轻轻启合两下眼。
程陆吞一口口水,“别怕别怕!等着啊,舅舅把上回去拜南海观音请的那道符拿来。”
起身刚走两步,江棠棠弹出一条手臂横拦住他腿。
他吓得倒退三步,“哟,大仙饶命!”
“……”江棠棠翻了个白眼,“你才被鬼压床呢。”
程陆抚心口,“那你跟这儿挺什么尸啊?起来劳动!”
江棠棠喃喃,“舅舅……”
程陆一听她这么叫就肯定是有心事,又蹲上前,语调柔了,“怎么了这是?”
江棠棠思索半晌,“想跟你咨询个事儿。”
程陆:“你说。”
江棠棠:“当年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霖姐的?”
程陆闻言一愣,“我就说你这些天状态不对,你……”
江棠棠打断他,“先回答我的问题。”
“年头有点儿久,容我追忆追忆。”程陆蹲得腿麻,干脆扯了张广告纸垫屁股下盘腿坐下来,“那会儿校园恋爱,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挺纯情嘛,比如说课间的时候特地绕去她班级门口假装偶遇,还有就是听人提她名字心跳就错一拍,忍不住想知道别人怎么说她的,后来关系近了又爱捉弄她,拉人辫子把人作业藏起来那些个傻逼行为没少干,其实就是想引起她注意。哦,还有……”
江棠棠侧过身面对他,“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形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到他或者看到他的时候肚子上就会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就跟一堆蝴蝶要飞出来似的。”程陆啧一声,“不怕你笑话,我当时还真有这感觉。”
江棠棠下意识把叠在肚子上的手拿开。
“你也别欲盖弥彰了。”程陆识破,“快和我说说,对方谁啊?”
江棠棠从小和程陆亲,有什么事都是第一时间和对方分享的。他刚才都把当年的内心历程跟她知无不言说了,她也就不好说不告诉。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在微信公众号里翻出君禾集团新址落成的剪彩仪式照片。
程陆接过来一看她指给他的人,一脸惊恐地望回去,“棠棠啊,你没弄错吧?”
江棠棠默了默,捡重点给他把事情给交代了。
程陆沉吟半晌,“我说你这胃口够大的。”
江棠棠有一搭没一搭刷着朋友圈,给谢申刚发的一条动态点个赞,“我觉得他对我也有点儿不一样的。”
“女人就容易产生这种错觉。”程陆摸头,“你别这么看我。我就是觉得像他们那种人家,肯定找门当户对的。就算真对你有意思又怎么样,最后能修成正果吗?你别怪舅舅现实,男人的想法我比你懂,动心喜欢那是一回事,真要天长地久肯定另有考量。你想清楚,别傻不拉几一头栽进去。”
“那你对霖姐呢,也另有考量?”
“你别扯我,我又没有那么大的家业要继承。我有什么好考量人家的。”
江棠棠垂下嘴角,“知道了,退下吧小陆子。”
“……你特么给我起来干活!”
“现在又没人,再躺会儿,消化消化你的话。”
等程陆走开,江棠棠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江棠棠:【申哥,我想咨询你个问题。】
谢申:【说。】
江棠棠用手机拍下巴,思忖过后:【以你的经验来看,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那头半晌没动静,她暗想是问得太直接了么?
手机终于震动,谢申:【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棠棠胡编:【我前两天又相亲了一个对象,聊得不错,就是不太确定是不是喜欢人家。】
谢申看到江棠棠最新发来的消息,一时微怔,指尖滞在屏幕上,等到它暗下也没有打字。
盛佩清在一旁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