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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逝了。
    汤子期心里说不出的悲戚,还有无所适从。
    等她平复了些,闫峰才开口:“节哀顺变。”
    汤子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讷讷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负责检查尸体的法医和勘探现场的干警都过来了。闫峰收拾情绪,和对方握了握手。都知道事情紧急,也没寒暄,直接进入了主题。
    “这条胡同不长,纵深不过十几米,从路口到这里,路径不过百米。路口有监控,显示下午4点15分,李教授开车进入胡同,直到现在,死亡时间是下午4点15分到6点05分之间。”
    “是谁发现的死者?”
    “一个清洁工。”
    “有没有可疑?”
    “已经带回警局做笔录了,暂时没有。”
    “有没有目击者?”
    “没有。这条路很偏僻,只有入口的地方有监控,像素还很低,就算拍到人,在这种天色下也无法辨识出凶手的样貌。”
    “只有一端有监控?”
    “对。我跟小吴他们排查过了,这段时间,除了死者也没其他人进入这条胡同。我想,凶手应该是从另一个入口进入的。”
    往东走是一片荒草地。前两年,一个外商投资了这片地皮,打算制称皮革厂,后来资金链断层,外商卷款跑了,这片地儿也就荒了,搁置到现在。
    那地方杂草都有大半个人高了,只有一条乡间小路,基本是没人步行的。
    闫峰有些奇怪,招呼小吴去目的地看了看。
    杂草丛生,伸手不见五指,中间是车辆轧久了开辟出来的一条泥路。这样的地方,换了他他也不愿来。
    可李教授为什么要来?
    闫峰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另一个干警忙接上:“已经问过他的老伴了,死者每个礼拜天都会去顺义那边的一所福利院看望孩子,因为他自己就是出身那所福利院的。”
    闫峰深思了会儿,不由道:“这么说,是熟人作案?”
    干警忙道:“我跟小吴也是这么认为的。您看——”他接过手套戴上,然后小心把车门拉开了些,“死者是在车内死亡,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所以,凶手应该是死者非常熟悉的人,熟悉到可以毫无戒备地让他上车,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他杀死。”
    “有没有提取到脚印、指纹和毛发?”
    其余干警一起摇头,颇为遗憾,又有些凝重。
    由此可见,这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闫峰梳理了一下脑子里的事情,又问了法医——
    “初步断定,是中毒致死。我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非常细小的针孔,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其他明显伤口。”
    “中毒?什么毒?”
    “死者面泛桃红,血液无法凝固,且身上带有苦杏仁味,这是明显的□□中毒的症状。”
    “□□?”闫峰惊愕。
    花法医点点头,表情也比较凝重:“我之前也没有见过用这种东西杀人的。□□中毒,起效时间是非常快的。小剂量误食,如果立刻催吐,有可能存活,但是高浓度吸入,二十秒内足以致命。”
    闫峰也办过不少大案,但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作案手法。
    “□□市面上可以买到吗?”
    “不可能,这是管制物品,除非是自制。”
    闫峰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自制?”他瞬间就想起邱占梅死亡的案子,想着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时,汤子期过来说:“前几天,我和六哥去拜访了李教授,师母告诉我,邱占梅在死前曾去找过他,两人不知道谈了什么。”
    闫峰心里一“咯噔”。同样是用毒杀人,且两个死者是认识的,死前曾经有过接触。如果说碰巧,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
    汤子期回到家里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
    俞北平担忧地看着她,但没细问,只是目露询问,看向陈珞。
    陈珞默了会儿,唏嘘道:“李教授没了。”
    “没了?”
    陈珞点头,补了句:“被杀了,在去天使福利院的路上。”
    俞北平也有片刻的哑声,想问些事情,又本能刹住,望向一旁的汤子期。她明显魂不守舍,双手还抱着肩膀,不知道是身体冷还是心里冷。
    “回头再说。”俞北平送走陈珞,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披上。
    “外面冷,快进去。”
    汤子期难得乖巧得不像话,任由他牵引着进了屋。
    甫一触及,才感觉她的手冷得像冰块似的。俞北平不觉收紧了手,托住她瘦弱的背脊。瞧她这表情,他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问。
    “吃点儿东西吧?”把人送回屋后,他半蹲在她面前问。
    汤子期显然还没神,失魂落魄地摇摇头。
    “……我不饿。”
    俞北平当然不会任由她这样,提议:“给你煮点儿杂粮粥吧?”
    汤子期迟钝了两秒,点点头。
    “那你等会儿。”他起身,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俞北平做事细致,哪怕是简单的煮东西,也会斟酌再三,想好步骤再动手,今天却有些失神,切菜的时候还切到了手指。
    他把沾了血的菜扔了,吮了吮手指。
    “你手怎么了?”汤子期娇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俞北平回头,对她露出笑意:“没事儿,切菜的时候没注意。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
    她没理他,而是嘱咐:“呆着别动。”回了趟楼上,下来时手里拿着一张卡通图案的ok绷。
    “真的没事,我一大男人,贴这玩意儿不让人笑话吗?”
    汤子期直接撕开,扯过他的手就贴了上去。她手艺不好,贴得歪歪扭扭,第一次贴偏了,没盖住伤口,竟然还扯着边角撕起来,疼得俞北平皱眉:“大小姐,绕了我吧。你这贴上又撕开的,还不如给我一刀来得干脆。”
    割一刀虽然痛,那也是一次性的,只痛那一瞬。他贴创口贴啊,贴上又撕下,在他心里完全有准备的情况下反复折腾,考验的是心理。虽然这玩意儿不痛吧,可这么来来回回的,是个人也受不了啊。
    汤子期也被他说得有点脸红,一咬牙,这次终于贴准了。
    她大大松了口气。
    灯光下,小姑娘肤白俊秀,头发软软地搭在一侧肩上,露出雪白的脖颈。她不生气不怼人的时候,姿态柔顺,让人心生怜惜。
    俞北平把她抱入怀里,下颌抵着她的额头,也不说话,就那么抱着她。
    “有心事就说出来,别憋着。你这样,我心里更担心。”
    她又是一阵静默,然后很轻地“嗯”了一声,把脑袋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隔着毛衣,她仔细地听着他的心跳。
    俞北平把手搁在她的肩头,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发丝,抚平她的愁绪。
    窗外下起了雨,声音清脆地敲打在窗户上,只听声音就觉得是冷冰冰的。汤子期更加紧地抱住他,把头深深埋入他的怀里,这一刻非常渴求这个人温暖的怀抱。
    俞北平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双手捧起她的脸,自上而下地凝视:“我们去滑雪吧。”
    “滑雪?”汤子期怔愣了会儿。
    约莫是她的表情逗乐了他,俞北平笑着拧了一下她的鼻尖:“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多动动吧,别胡思乱想了。”
    “你工作不忙吗?”
    “最近还算太平,驻站不缺我一个,过两天放假了我带你去,顺便叫上江越他们。”
    汤子期想了想,点点头:“好。”
    “真乖。”他说完又低头亲吻她,从她的额头滑到眼皮,弄得她咯咯笑,闭上眼睛,一直往后缩,“痒——”
    第054章 度假
    虽然是开春, 不比秋冬旺季, 来滑雪的人不少。
    一行六七人,都是相熟的,共开了两辆车。到了山脚下,肖扬和江越就拐了个弯朝一边的民宿区驰去。
    还别说, 直接上山的人真没有几个,基本是在山脚下就拐弯。
    汤子期不解:“我们不直接上山吗?”
    俞北平摸摸她的脑袋,把她半立的身子捞回怀里, 解释道:“地方大, 一天怕是玩得不尽兴。来之前咱哥几个商量过,索性在这儿度两天,先找个地方住下,休息好了,明早再上山。”
    汤子期明白了, 以前她跟朋友去玩, 好像也是这样。山上住宿肯定要比山下贵,而且人太多,设施还不好,所以他们大多是在山下住。现在游玩变成了滑雪,她脑子这个弯竟然没转过来。
    房子是早就定好的, 不是山脚下那些民宿旅馆,而是民宿区后面靠山的一栋私人别墅。
    周边像这样租出来给人度假的别墅不少,大多是主人在外地或者出国了,搁着有些浪费, 干脆精装一下赚点儿闲钱。
    能租得起这种房子也愿意租的,也大多是一些有钱人的年轻人。
    ——舍得花钱,对生活品质讲究。
    租给这样的人,屋主也放心。
    ……
    这栋房子的主人去纽约做风投了,留在这儿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管家,样貌有些刻板,不过说话还算和气,让人打开大门后,指引他们把车开到了花园东南角下坡的地下车库。
    她简单交代了一番,把钥匙递给了肖扬就走了。
    “晚上开个泳池party吧,好久没这么乐呵过了。”肖扬提议。
    汤子期直接反驳了:“要开你自己开,明早还要起早上山呢。谁乐意跟你疯?再说了,你有泳衣泳裤吗?是打算现在下山买,还是直接裸游?”
    肖扬讨了个老大的没趣,讪极了,颇无奈地看向俞北平:“你这媳妇儿可真厉害。”
    俞北平可不会帮他:“谁让你自己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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