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这才都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 许夷光忙收了泪,轻轻挣开了傅御的怀抱,见他衣襟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虽是黑色的夜行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依然不好意思起来,低声道:“你怎么来了,宫里如今戒备不定多森严,金吾卫
和宫人们又都认得你,多危险啊,我不是让大暑告诉你,我很好,让你只管安心吗?” 傅御伸臂又将她抱了,方也低声道:“不亲眼看到你平安无恙,我如何能安心?不过你也别担心,虽然宫里大多都认得我,如今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却只有乾清宫与寿康宫,再就是东宫的前后正殿,你
这里这般的偏僻,我又还算熟悉地形,只要小心一些,不会有危险的。”
许夷光却如何能不担心,嘟囔道:“那如今亲眼看到我平安无恙,你可以安心了吧?此地不宜久留,你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还是快点走吧。”
嘴上虽在催他走,搂着他腰的手却仍搂得紧紧的,压根儿不想他离开,好容易才见到了他,别说又要分开,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就算让他只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一刻,她心里都舍不得。 傅御自也舍不得与她分开,捧着她的脸吻了她一下,低声道:“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所以马上就会离开,不过不是我一个人离开,是我带了你,我们一起离开,你有什么要收拾的没?依我看,什么都
别要了,等出去后重新置办便是,没的白晦气!” 许夷光一惊,“你带了我一起离开?你怎么带了我一起离开?我可不会你那什么轻功,不是白白的拖累你吗?就算你能悄无声息,毫发无伤的带了我出去,平白无故的我就不见了,太子岂有不查的,不是打草惊蛇吗?再有大寒又该怎么办,我若不见了,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就是她,所以这话不要再说了……对了,你走时孩子们怎么样了?你怎么就不等到丁卯回去了,再进京呢,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他
们身边可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你自己也是,怎么黑瘦成这样了,你这些日子都干什么了,我可告诉你,你若先垮了,我们母子三个就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傅御听她连珠带炮的说了这么一大堆,眼里终于有了久违的笑意,道:“知道你在意大寒,所以带了人来接应,不会丢下她的。孩子们也很好,我走时他们已经不哭着要娘了,有胡妈妈和乳母们呢,敏
敏你就放心吧,至于我,瘦是没瘦的,只的确黑了些,却是这些日子顶着大太阳赶路晒的,过些日子便会白回来了,你别担心。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许夷光正色道:“那你有几分把握能带了我和大寒悄无声息的出去?若你没有十分的把握,我今夜不会跟你走的,你是奉旨戍边的副总兵,没有皇上和兵部的允准,不能擅自回京的,一旦让人发现了你
,便不能当场格杀你,要治你的罪却是顺理成章的,何况他们正等着抓你的把柄,就更不会放过这送上门的机会了,我不愿意你冒险,一丝一毫都不愿,你明白吗?” 顿了顿,不待傅御说话,又道:“你方才说乾清宫与寿康宫如今是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也就是说,你的人根本没办法靠近皇上或是太后,找到任何的可乘之机了?那我更不能随你出去了,我得留下,找机会才是。太后还罢了,外臣们不知道她的具体病情,也见不到她,没办法硬逼着太子和皇贵妃同意我去给她看病;皇上却是必须要见臣工们的,哪怕皇上没有自由,‘亲口坚持’不要我去给他看病,臣工们
却绝不会都听皇上的,定会拿话逼了太子和皇贵妃同意我去给皇上看病,那我便能找到机会了,岂不比你只能铤而走险强得多?”
“不行!” 傅御却想也不想便道,“你不想我铤而走险,我难道就想你冒险了?我下午已经去见过老镇国公和镇国公了,他们父子说了,会设法在下次进宫面圣时,找机会与皇上说话的,还说会让家里的女眷尽快
递牌子进宫,给太后侍疾,一样也能找到机会,所以哪用得着你留下冒险?那你还要我这个夫君做什么!”
他是个自私的人,什么大义大业,都得排到自己心爱的人之后。 在他发现自己只有妻儿三个至亲后,他就更是把一切包括自己的命,都排在他们母子三个之后了,所以他此番回京,最首要的便是保得敏敏的平安,必须她平安了,他才能安心忙后面的事,永绝后患
。 许夷光定定的看着傅御,道:“老镇国公父子真答应了会与你合作?无凭无据的,他们凭什么相信你,答应你?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一丝风声都没听到?为什么之前不想着求证,不想着要拿什么印信,以做凭证,偏等到你一开口,就答应与你合作,拿镇国公府百年的基业和几百亲人族人的身家性命来做赌注了?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你不拿到印信,他们是不会与你合作的,而只会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哲保身,对吗?”
第1193章 杀气
傅御迎上许夷光清澈见底的目光,哪怕心里一再告诉自己,他这是善意的谎言,依然说不出否定的话来了。 的确,老镇国公与镇国公明确表了态,他们不是不愿相信他的话,而是无凭无据的,他们不能相信他,因为他们家大业大,亲族众多,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家族便要分崩离析,族破人亡,他们赌不起
。
所以除非傅御拿到白纸黑字的印信,否则他们绝不会“相信”他说的话,绝不会与他合作!
至于皇上就算不是皇上,也是他们的外甥与表哥,太后更是他们的亲妹妹与姑母,是镇国公府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一柄庇护伞,在家族与权势的面前,这点子血脉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许夷光见傅御不说话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叹道:“事出紧急,多拖一日,便多一分变数,因为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如今的身体状况都不容乐观,所以我必须留下,不然等到皇上驾了崩,就算拿到了太后的印信,也是于事无补了。若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当然会不管不顾的跟你离开,可我们还有燿哥儿燃哥儿,我们既带了他们来这个世间,就该尽可能给他们最好的一切,尽可能的陪伴他们才是;我也还有父母与那么多亲人,若我什么努力都
没做,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我连累,那我就算死了,也不能安心,反之,若我的确竭尽所能了,依然不能让他们幸免于被我连累,那我至少心里能好受一点,熠之,希望你能理解我。” 顿了顿,又道:“也怪不得老镇国公与镇国公父子,赌赢了的确有可能让他们家再兴旺几十年,但一旦赌输,他们家就会万劫不复,代价实在太大,他们又何必要冒这个险?反正什么都不做,他们照样
可以再平安富贵几十年……可没有他们家的支持,咱们成事的希望简直微乎其微,所以你先回去吧,我们双管齐下,不信真等不来转机了!”
她话说到这个地步,傅御还能说什么? 只得沉声道:“敏敏,我可以答应你留下,但你也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勉强,无论任何时候,都必须以保护好自己为首要。不然你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我绝不会独活,那两个孩子便既没有娘也没有爹了
,我是男人,狠得下那个心,你当娘的,我不信你也狠得下那个心!”
许夷光鼻间猛地一酸,郑重道:“你放心,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也还没有生女儿呢。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好吗?”
万一……凭他的本事,逃出生天还是有希望的,那她纵然死了,想到孩子们好歹还有他这个当爹的照顾与庇护,也能安心与瞑目了。
傅御却没有应下许夷光的话,只要她活着,他当然无论如何都会活着,反之,他旁的任何人、任何事,可都顾不得了!
夫妻两个红着眼对视着,都没有再说话,也都知道对方心里正想什么,却又知道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
“……县主睡了吗?太子殿下马上过来了,县主收拾一下准备接驾吧。”
冷不防外面却传来一个声音。
然后是大寒略显慌乱的声音:“我们县主已经睡下了,且那个、那个身体有些不舒服,能请太子殿下明儿再来吗?” 对方笑道:“整个东宫都是太子殿下的,将来更是连整个天下都是殿下的,自然是殿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姑娘还是快点服侍县主起来,收拾好了准备接驾吧,这欲擒故纵玩儿过头了,可就不好了
。”
大寒只得应道:“那我这便回我们县主去。”
随即走到内室的门前,说道:“县主,太子殿下马上过来了,要奴婢进来服侍您起身吗?”
说完压低声音,急道:“夫人,将军走了吗?快让将军先走,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里面傅御脸色早已铁青,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皇贵妃才那般的容不下敏敏,一再的想要置她于死地?所以敏敏此番才会被急召回京,还偏偏住到了东宫来?所以当初太子才会亲自出面挽留他,不想他带了妻儿一起去张掖?
畜生不如的东西,他待会儿就杀了他,为民除害,为国除害!
许夷光见傅御满身的戾气,知道他什么都已想明白了,又是懊恼,又有些如释重负,懊恼的是怎么偏在这当口上让傅御知道了,这下他更得说什么都要带了她一块儿离开了吧?
如释重负的则是她终于不必再瞒着傅御,觉得对不住他了,虽然她自问自己人正不怕影子歪。
可心里更知道,眼下还不到傅御与太子正面翻脸的时候,更不能由得二人撞上,不然傅御一定会忍不住杀了太子,那他自己也只能完蛋了…… 因忙握了傅御的手,低声又急又快的说道:“熠之你听我说,我能自保,绝不会让那个畜生如愿的,而且不止今夜,一直到我们胜利之前,我都能保护好自己,你相信我,所以你且先离开,好不好?不
信你明晚再来看我,我保证安然无恙。”
傅御却仍是浑身紧绷,杀气腾腾,冷声道:“原来此番的祸事,都是那个畜生一手主导的,那我今儿索性杀了他,一了百了!” “那杀了他之后呢?”许夷光冷声反问,“皇上还在皇贵妃手里,他也有儿子,皇贵妃完全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一面逼皇上下旨诛杀我们,一面逼迫皇上改立皇太孙,然后再禅位给皇太孙,届时不但我们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还会被诛九族,那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就为了一时痛快,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你又觉得值得吗?熠之,就当我求你了,你快走吧,我真的能保护好自己的,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你也要看长远一点才是……你快走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一面说着,一面已在把傅御往窗边推,说到后面,眼泪也不自觉流了满脸。 她何尝不愤怒不屈辱,不想立时随了傅御离开?可为了大局,为了他们的将来,她也只能忍辱负重了!
第1194章 周旋
傅御见许夷光哭了,眼睛也变得赤红起来,心里的愤怒与屈辱根本无以言表。
该死的强权,该死的君臣之别,他现在只想杀人,只想把那个没有人伦纲常、觊觎自己舅母、畜生不如的东西大卸八块,也省得将来真让这样一个畜生当了皇上,祸害全天下的百姓与苍生!
更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念那劳什子骨肉亲情,让那个畜生成了太子,对付这样没有下限的畜生,他就该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才是!
大寒的声音再次自外面传来,急得都快变调了,“夫人,快让将军走啊,太子已经进了院子了,快啊,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许夷光的眼泪就流得更快了,手下也狠心更用力的推起傅御来,“你快走啊,快走啊,我求求你了,快走啊……我说了不会让太子如愿,不会背叛你的,你难道信不过我不成?还是非要我死在你面前,
你才肯走呢,那我如你所愿……”
说着就要拔头上的簪子。
傅御无法,只得推开窗户,跃了上去,再红着眼睛深深看了许夷光一眼,方跃出窗外,提起一纵,在黑暗中的连绵不绝的房顶之上,飞快的奔走起来。
却是越走眼前便越模糊,心也越尖锐的痛。 他哪里是担心敏敏背叛自己,他是心疼她自跟了自己以来,什么苦都吃尽了,什么屈辱也都受尽了,如今还要为了大局,为了他们的将来,忍辱负重,与一个畜生虚与委蛇,偏他还什么都做不了,只
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忍辱负重。
再想到许夷光必定早就知道了太子那畜生不如的念头,却不得不一直瞒着自己,以免自己心里更难受,或是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儿了。
他算什么夫君,算什么男人?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有丝毫的犹豫,也绝不会再有丝毫的心软!
许夷光刚送走傅御,只来得及胡乱擦一下脸上的泪,整理一下衣裳,太子便进来了。
却是一见她红红的眼睛,便皱了眉头,道:“怎么哭了?”
不过哭后又是另一番楚楚动人的风致,一样的让人心痒痒。
许夷光知道自己的眼睛瞒不了人,只能强笑道:“有些想念两个孩子了……倒是殿下,怎么这么晚还过来,我都已经睡了,您连日劳心又劳力,更该好生歇息才是。”
太子上前几步坐了,方调笑道:“想见你,更想把昨儿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所以就来了……你退下吧,不叫不许进来。”
后一句话,却是对一旁的大寒说的。
大寒只得应“是”,却没有就走,而是拿眼看许夷光。
许夷光便冲大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只管出去,她不会有事的,待打发了大寒后,方红着脸低声与太子道:“殿下这几日怕是只能去别处了,我那个、那个身子不方便……” 有了昨夜的千钧一发,许夷光自然要加倍的以防万一了,所以今儿上午便扎了自己的几处穴道,让自己的葵水提前来了,如此至少也能再保她几日周全了,所以她才会与傅御说自己能保护自己,让他
只管放心离开。
太子不防竟有这么巧的事,皱眉怀疑道:“真的?”
许夷光低声道:“我怎么敢欺瞒殿下?这种事,本来也瞒不了啊。”
太子邪笑起来:“这倒是,孤一检查便知道了……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孤检查检查啊。” 许夷光攥了攥拳,一副羞不可当的样子嗔道:“殿下真坏……我可不过去,回头让殿下沾了晦气,我可担不起那个责,殿下还是去别处吧,我要休息了,好饭从来不怕晚,殿下总不至于几日都等不得了
吧?”
太子见她娇媚可人,心里越发的痒痒了,不过也怕她身上不干净沾了晦气,因笑道:“那你歇下吧,孤过两日再来看你。”说完起身要走。 却让许夷光给叫住了,笑道:“殿下,我恍惚听说太后娘娘病情又恶化了?真不需要我去给太后娘娘治病吗?……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出于医者善始善终的习惯和医者父母心,给太后娘娘治到了一半
,就想继续给她治到底,不管末了能不能治好,至少以后想起来不会觉得遗憾或是后悔,还请殿下千万不要误会。”
太子脸色这才缓和了,道:“皇祖母跟前儿自有太医给她老人家诊治,就不必你操心了,你只安心待着便是,等孤忙过了这一程子,便能有时间陪你了。”
许夷光心下大是失望,笑道:“那我听殿下的,安心待着便是,恭送殿下。”
太子点点头,扔下一句:“孤过两日再来看你。”大步去了。
等他走远了,大寒方小跑进了屋里,低声道:“夫人,太子若一直都不肯松口,我们可该怎么办?”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乘之机,那还白留在虎穴里干嘛呢? 许夷光眉头深蹙,道:“且再看看吧,指不定寿康宫找不到机会,乾清宫却能迎来转机呢?朝中的重臣与王公们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上不治的,总要试过一切可以试的法子后才肯甘心,所以,我们还是
有希望与机会的。”
镇国公府虽一心维稳,却不可能不做两手打算,万一皇上侥幸又扭转了大局与乾坤呢?
那他们如今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与不作为,便会成为他们现成的催命符,为他们带来真正的灭顶之灾,届时别说太后可能已经不在了,就算太后还在,定然也护不住他们了。
何况娘家人再亲,还能亲过亲儿子不成?太后届时十有八九也不肯再庇护他们了。
所以在适当的范围内,替皇上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譬如牵头谏言太子同意让她去给皇上治病,镇国公府想来还是很愿意去做,也一定会去做的,那她自然也就有机会了。 大寒低叹道:“就怕我们始终等不到那个机会啊……这会子将军心里还不定怎生恼怒与痛苦呢,夫人一心瞒着将军,不就是怕他伤心生气吗?谁知道偏让他听了个正着,太子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那个时候来,是觉着害夫人和将军害得还不够吗?老天爷怎么就不劈一道雷下来呢!”
第1195章 心软
次日,皇上在病榻上接见内阁重臣与一众王公时,当众宣布了自己要禅位于太子的决定,“朕深感病体难支,力不从心,可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决定即日禅位于太子,自此由太子来带领众位爱卿与文武百
官中兴我大周,让大周越发国富民强……”
却是话没说完,便已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殿内立时乱糟糟的叫起:“太医,快传太医——”来。 皇贵妃在屏风后听得皇上晕倒了,也顾不得避嫌了,自后面绕出来,便亲自给皇上抚胸顺气起来,一面哭道:“昨儿太医不都还说皇上龙体已经有所好转了吗,怎么今儿反倒越发严重了似的?敢情都是
在欺瞒太子与本宫不成?” 拿帕子掖了一回泪,又道:“问是什么病因,一个个的也是云来雾去,话说了一箩筐,却一句落到实处的都没有,还真当本宫心里没数呢,还不都是那一个狐媚祸主,没日没夜的纠缠,才会掏空了龙体……本宫何尝没劝过的,皇后娘娘又何尝没劝过,可翻来覆去也不过就那些话,且忠言逆耳,哪里听得进去?总算那一个闹得太过,让皇后娘娘请了太后娘娘的懿旨给打死了,可皇上也已成了这样,谁能造
出个救命的灵丹妙药来呢?偏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都病着,担子只能压到太子和本宫肩上……列位臣工与皇亲们且都说说,可该如何是好啊?”
把皇上的病因明明白白归结到了他自己纵欲无度之上。
一旁太子到底是做儿子的,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来,咳嗽一声,道:“好在父皇洪福齐天,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坎儿罢了,自然一迈也就过去了……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底下太子的死忠立时接道:“皇上洪福齐天,自然能遇难成祥,否极泰来,只皇上方才也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依臣说,殿下不若先行了禅位大典,如此国事有了殿下分担,皇上便可以安心将养,
颐养天年了,这也是太子殿下为人子应尽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