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腊月十五,十年前的今天纪南呱呱坠地,被赋予镇南王“嫡”的身份,开始了她艰难而认真的一生。
她从来没有也不敢想,她也会有十岁。
“这个给你,好好收着。”慕容岩修长的指间g了一枚玉牌,以极细的红线纠缠几束做穗,玉质是纪南从未见过的温和透亮,背着一旁火光,她看到玉牌上面刻了“长卿”二字,用的是南国人常用的飞扬古t。
“长、卿。”她一字一字的念,又问“谁是长卿”
慕容岩笑了,那笑容因为他苍白的面容与灼亮的眼神而显得格外动人。
“是我,”他轻声的说,看着那玉牌的眼神格外柔软,“慕容岩,字长卿。”
夜国人一般是没有字与号的,这些缠绵长情的东西,南国人才ai。所以他极少对外人提起。
“我母妃的娘家,拥有南国几乎全部的玉矿。这块玉百年难得一见,姚家世代相传,是我母妃唯一的陪嫁。我出生时,母妃悄悄为我取了字,由父皇亲自雕在这玉上,佑我一世平安如意。”慕容岩拉过她手,将那玉牌交到她手里,合上,他的手包在她拳外,“现在我将它交给你,只愿小四你从此以后,平安、如意。”
纪南掌心奇烫,那玉如同一团火一般,几乎要烙进她血脉之去。她低头看着他玉石一般的手指,说不出一个字来。
“收好。”他收回手,抚了抚她脑袋,温柔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岩,字长卿。这也是卿本佳人这个名字的另一个出处。
这两天更一章,偶尔日更。一来因为速度慢,这样的一章四千字,我从开始写到修改完发上来,至少要个小时。二来,我花很多时间吃饭睡觉和玩,所以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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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纪南低着头反反复复的琢磨那玉牌,还以为这样就将表情藏的极好。可慕容岩盯着她悄然红透的耳廓,却是在强忍着笑。
半晌她将那编织缠绕成结的红线解开,打了个结,将玉牌挂在了自己脖上,小心的收进衣领里面。
做完这些她抬头对慕容岩一笑。
那一笑啊,满天的星星都掉下来了。慕容岩被砸的七荤八素,血气一时逆涌,x前伤口疼的他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纪南傻傻伸手,竟然想去拍他,被慕容岩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拼着伤口迸裂,把她拉进了怀里。
“喂”纪南紧张,这里离营地很近,说不准哪里就会冒出个士兵来,万一看到纪将军被二皇殿下抱在怀里,那可如何是好
可慕容岩这时管不了这些,拥着她,鼻端充盈着她发间的少nv幽香,他满脑袋都是旖旎画面。
“小四”他低头在她鬓角边与脸颊上印下数个吻,热烈而克制。x1着她的香气,聊以慰藉,末了不得不放开时,他用力箍了箍她,在她耳侧哑着声音火热的低笑“快些长大”
纪南因为他x前的伤而不敢挣扎,任由他为所yu为。终于从他怀里被放出来,她捂着滚烫的脸转身飞快的跑走。
身后夜风吹来他的温柔叮嘱“早些回来。”
如慕容岩所料,纪南去了星涯山顶。
西里大军已经全部退回了这里,因为衡州城一战出其不意的战败,自大成x的西里人如今居然也防守重重,夜间巡逻的士兵b之前多了三倍有余。
其实大夜与西里,从前一直以星涯山为界,所以这里已是西里境内了。可这些侵占过别人土地的人们,经此一役,如今在自己的土地上竟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这就是侵略他国的下场。
今夜星涯山顶的风烈而尖厉,纪南迎风而立,被那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大哥他在不在下方那军营呢如今衡州城夺回来了,她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大哥回家。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x前的玉牌就一凉。纪南忍不住伸手将它拽了出来,在星夜月下,她独自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字。
南国古t笔画飞扬,缠绵多情,而那雕刻之人又写着一手极好的夜国y笔字,因而“长卿”二字由他刻来,刚柔并济,意态分外远绵长。
纪南幼时在她母亲的书房里,读过好几本南国传奇人物列传,南国史上那个字作“长卿”的翩翩词人,曾写过许许多多辞藻华丽的辞赋,但更让后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他与一nv为ai私奔的浪漫故事。那些书她读得太早,很多如今都已忘记,只还记得其似有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那时年幼的纪南并不十分明白,如今回想起,心有戚戚焉。
纪南从未见过姚妃,只听人说过那是个温婉美丽的南国nv,皇上十分ai她,后g0ng众人称羡。可现在想来,偷偷为儿取下如此字号的nv人,哪会在乎什么“众人称羡”呢
纪南由此又想起自己的母亲来,母亲b姚妃幸运,父亲只ai她一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必须与别的nv人分享父亲的心。
生在这个朝代,身为nv,多美多好都难逃此命运除非如她,连踏入这命运的资格都没有。
玉在掌心被捂暖,重又贴近纪南的心去。十岁的她在这个年满十的寒凉刺骨的夜里,依仗着心口这点暖,燃起对一切苦难与艰难更为热切的希望。
营地里,纪南走后,慕容岩并未即刻回到帐休息。月se正好,他慢步踱着,去了主帐前的庆功宴。
他到时,众人都已醉了,钦差大臣解了官袍,穿着她在上京城常穿的那身水红se美丽衣裳,在篝火边上翩然起舞。
吴乾正与纪南手下的三位副将拼酒,以一敌三,醉的一塌糊涂,一边喝一边抱着烤熟了的羊骨架捶地哭嚎“g爹啊”
慕容宋不知踪影。
姚远酒意上头,从袖m0出了那从不离身却甚少见人的长笛,一曲“春江花朝秋月夜”,出尘脱俗,人也广袖飘飘,几乎要驾云奔月而去。
慕容岩小心的按着x前伤口,避开这些醉态纷呈的酒鬼,在火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寻到了他要找的人。
李河越并未深醉,听到脚步声靠近,立刻抬起了头来。
他的下巴与慕容岩的有几分神似,可惜眼下几日未清理,已覆满了胡渣,狼狈不已。
慕容岩温柔的笑着,对他说“我特意来谢你要不是你替我挡了挡,里耶那刀已了结了我的x命。”
李河越不自觉的动了动右臂,摇了摇头,“不用。你伤得b我重,功劳也b我大。”
“不然我听吴乾说,要不是你及时赶回来,城内的西里人很可能已冲破了城门。若是那样,城外那万西里大军也许还来得及攻进来”
“殿下,”李河越冷冷开口打断了他,“请不用为我想百般借口我不如你,我早已承认。”
桃花眼掠过一抹光,慕容岩越来越习惯这样的快意“这倒真是实话。”
李河越淡淡一声冷笑,“嘭”的将手喝空的酒坛摔了出去,又随手拎过另一坛,一拳打穿封泥,他举头痛饮好一番,忽然的站了起来,与慕容岩面对面,他笑的惨淡,“慕容岩,”他声音极低,“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若是和我一样那你只会b我更艰难更惨”
慕容岩滴酒未沾,当然知道他这“一样”,指的是对何人一样。
“哦,是吗。”他云淡风轻的答着。
李河越心的愤懑与委屈几乎顶破x膛,小四可ai的笑容不断浮现在眼前,可那都不是为了他。
“你等着,”他两眼血红,sisi盯着慕容岩,咬牙切齿,“你、们给我等着瞧好了”
他发誓一般低低的说着。虽然是醉的,神情却不再如之前那般萎靡不振。
他跌跌撞撞的走远,一阵夜风吹来,寒凉入骨,慕容岩捂着伤处低咳了几声,笑着摇头,终于往回走去。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很太平,西里人一直缩在星涯山山脚下军营,未曾有任何的动静。
而夜国这边军营,庆功宴之后病倒了两位最重要的人物纪南和慕容岩。
纪南旧伤未愈,又在慕容岩榻前守了三天两夜,加上庆功宴上她喝了酒又去星涯山顶吹了半夜的风,回来后便吐血不止,闷头病倒。好在无仗可打,她可安睡养神。
慕容岩则更奇怪,明明庆功宴都未出现,不知怎的伤口又反复,高烧不止。
第三日,西里人来袭,纪南未曾出战,由吴乾坐镇,三名纪家军副将带兵,与西里大军战的难分难解。这一仗打了两天。
第三天一大早,西里人又攻过来时,这回打头阵的不是将军里耶,而是一套盔甲。
那是一套银se的盔甲,已经很旧,但在衡州城淡漠的日光之下,每一片鳞甲都在熠熠发亮。它由一根长长的竹竿撑着,被高高举起,仿佛身后西里人的一张巨大盾牌一般。
可那对纪家军而言,效力更甚盾牌所有人都在那盔甲之前往后退,默不作声、神se痛苦,一步又一步的往后退去,任由野狼一般的西里人面se狰狞的b近。
吴乾急了,破口大骂。一位纪家军的副帅“噗通”跪下,语调沉重“那是纪东纪将军的”
这下吴乾也愣了。他对纪东没什么好感,可纪南与慕容岩是如今的他铁了心要依靠的,眼下这事可如何是好
他连忙命令人去通知纪南与慕容岩。
那两人正在一处军帐养伤,因为姚远待惯了气候温柔的上京城,不愿意冒着这极西之地的刺骨寒风在两帐之间奔波。
纪南记挂着前方战事,并未睡着。帐很安静,姚远拥着暖炉坐在两张床榻间,偶尔轻轻翻动书页,除此之外,只有火炉上的药罐里药汁细微的冒泡声音。
纪南默数到一千,终于又能转头悄悄看他一眼。谁知这回被他逮了个正着慕容岩已经醒了,也从枕上侧了头看向她,两人目光相遇,双双无声一笑。
他因为高烧,两颊格外红润,眼角处也更添桃se,说不出的意态撩人。
纪南暗自羡慕不已这人,生个病也如此风sao
慕容岩微微侧过了身来,窝在舒适温暖的熊皮里,从姚远身后明目张胆的一眼不眨盯着她看。
纪南被看得无趣,眼珠转了转,向左一圈,向右又一圈,灵活滑稽,令他“噗嗤”笑出了声来。
姚远目光未曾移开手上书卷分毫,只嘴里淡淡的说“殿下伤口要是再一次裂开,臣就只得用缝衣针与猪肠线给它缝上了。”
纪南闻言,连忙正了脸se不再看他。慕容岩递御書屋小説儘在и2QQ,てO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