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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突听她说起这个,脸色有一瞬间僵硬,随即伸手搂住武曌的腰,也低声说:“武儿你放心,你不忍心看的,不忍心做的,都由朕来代劳。”
    武曌一听,随即就笑了起来,一来是笑水溶的“贴心”,水溶这么说,那乳娘怕已经没什么好收场了。
    二来……笑的则是在水溶眼中,自己是个不忍心看,不忍心做的人,也不知水溶怎么看的,倒是把自己看的如此善良了。
    武曌笑了笑,也没觉得怎么不好,就说:“那要多谢皇上了。”
    水溶没有再说话,搂着武曌,走进宴厅,扶着武曌先坐了下来,这时候只有武曌抱着小太子坐着,其他人全都站着,包括皇上在内。
    水溶说了一些开场词,很快就让众人落座,大臣们还有一干宾客,这才纷纷落座。
    今儿个宴席十分热闹,不只是朝中得力的大臣们会过来参加,还有各路王爷公侯,也全都携带女眷过来参加。
    像是永宁郡主、若然等等,也全都来了。
    自然了,这个宴席,对于水溶来说,也是个吃味儿的宴席,毕竟很多熟人都过来恭喜武曌,还要攀谈一阵子。
    众人开席之后,老太后才姗姗来迟,很多人还以为太后这举动是不喜欢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哪成想太后来了之后,对武曌嘘寒问暖的,还亲自拿出一件小衣裳来,说是自己亲手做的,虽然做的不好,但是也是一份心意。
    在场众人都有些受惊了,不知武曌到底什么好,竟然让皇上如此深情,让太后如此爱见。
    酒宴很快就开始了,太后抱着小太子爱不释手,都不分给武曌抱一会子,水溶就笑着说:“你就依了母亲罢,让母亲过过瘾,正好儿了,你早上没吃多少,这会子吃一些。”
    武曌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的菜色,虽然想吃,但是闻着那味儿,又觉得有些油腻,心想着定然是这些日子将养的,净吃一些营养且清淡的吃食,突然吃起这么油腻的,竟不是很适应了。
    武曌捡了一些清淡的吃了吃,吃起清淡的,倒是还好,也觉得稍微有些食欲了,武曌便放下心来,总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将养的好是娇气,总这样儿,也不是个事儿。
    水溶见她吃下了,便特意给她夹了些儿,又端起酒杯来,递给武曌,笑着说:“武儿,来饮一杯?”
    武曌见水溶今儿个欢心,就接过酒杯,笑着说:“敬皇上。”
    水溶笑着说:“不,是敬武儿,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武曌笑了笑,说:“这不正是我的分内事儿么?皇上何必这般?”
    她说着,端起酒杯,很豪爽的直接一饮而尽,不过她刚喝进去,顿时纠结了,这酒和平日里的滋味儿不一样,又苦又辣的,还有一种发涩的感觉,席卷着舌头,舌头都要断了似的。
    水溶见她蹙眉,连忙说:“怎么了?”
    武曌赶紧将酒杯推开,使劲咽下去,说:“这酒……味道真是特别。”
    水溶纳罕的说:“特别?这不就是甜酒?朕知道你不能喝太多,特意叫人弄了没什么劲儿的甜酒来。”
    武曌端起杯子闻了闻,甜酒?这么苦这么辣?水溶有些奇怪,就着武曌的杯子,将底儿的酒水倒进口中试了试,并没有什么奇怪,就是那种甜而醇的感觉。
    水溶见她这般,心里实在担心,就说:“朕还是扶你回去歇息罢。”
    武曌笑了笑,说:“皇上,这万万不可,您想想看,在场的文武百官里面儿,有多少是凑热闹的,有多少是看热闹的,又有多少是真心来祝贺的?今儿个我也算是半个主人了,若是这么离开了,旁人定然当我没有规矩,又要给人机会说三道四,到时候惹来不必要的口舌。”
    水溶抚摸着武曌的脸颊,笑着说:“武儿为何想的总是这么长远?好歹对朕撒撒娇。”
    武曌笑着说:“皇上想看撒娇?只怕皇上到时候会觉着肉麻。”
    他们说话儿间,就有人走了过来,是个中年妇人,按照品阶大妆,一看就是贵家夫人,水溶是认识的,便低声对武曌说:“是若兰的母亲。”
    武曌一听便明白了,原来是卫家夫人。
    卫若兰的母亲是家中的主母,自然就是卫若兰和若然的嫡母了,大家闺秀,名门之后,地位十分高,今儿个武曌还是头一次见。
    卫家夫人走过来,笑眯眯的,端着酒杯,给水溶和武曌请安,随即笑着说:“皇上,皇后娘娘,今儿个大喜呀!”
    她说着,就举起酒杯来,敬水溶和武曌。
    昔日里水溶和卫若兰是发小,从小时候便认识,后来水溶搬出皇宫,住进了北府之中,和卫若兰的走动就更多了,卫家也一直靠拢北府,因此水溶对卫家的事儿,知道的差不离。
    卫若兰的母亲没什么大本事儿,平日里相夫教子的,卫若兰有点子小怕他的母亲,倒不是他母亲有多威严,而是因着卫家夫人很能唠叨。
    卫家夫人给武曌敬酒,水溶就笑着说:“这一杯,还是朕来代饮,皇后今儿个身子不舒服。”
    卫家夫人干笑说:“是是是。”
    等敬了酒,卫家夫人就转过身来,准备走了,看到了那头里的卫若兰,便小声说:“儿啊,那皇后娘娘,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不过一杯甜酒,还要叫皇上代饮?是看不起为娘,还是怎么的?”
    卫若兰无奈的一笑,说:“您想的也太多了,别这么多顾虑,纯粹是皇后娘娘身子不好,比较虚弱,您也知道的,皇上多爱惜皇后娘娘,生怕不好了一点子,行了娘。”
    卫家夫人这才觉得稍微心宽一些,只不过方才武曌没有喝她的酒,所以卫家夫人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让人瞧了笑话,正好儿了,有人迎面走过来,撞了个正着,卫家夫人顿时脸色一变,就想用对方出气。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他们卫家的人,就是若然了。
    若然是通房生的,在家里虽然是个主子,但是大家都知道夫人不爱见,所以过得还不如个下人,卫家夫人得了空就去羞辱若然,如今若然却被“封了公主”,今非昔比了,成天的进宫面圣,还陪在皇后娘娘身边儿,卫家夫人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卫家夫人见到若然,便冷笑一声,说:“什么样的野丫头都能进宫了,如今这宫里头,还真是没规矩?”
    若然看到卫家夫人,十分能忍,款款给卫家夫人请安,说:“母亲。”
    卫家夫人冷笑说:“不敢当不敢当,您可是个没封号的公主,谁敢当你母亲呦?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到底什么样儿,天天滋着别人,妄图混进宫里享清福,越来越没规矩了!”
    那面儿卫家夫人“教训”若然,水溶是看见了,之前因着要撮合若然和冯清轩的事儿,所以水溶封了若然做公主,给自己做女儿,这下子好了,也可以断绝武曌想要把若然塞进后宫的想法。
    如今见到有人明摆着欺负自己“女儿”,一来水溶是护犊子的,二来则是因着卫家夫人这么说,反倒打了水溶的脸。
    水溶当下冷着脸子,就要站起来,武曌赶忙伸手按住水溶,笑着说:“皇上做什么去?用得皇上强出头?您看看,有人自会代劳。”
    水溶一看,果然有人走了过去,竟然就是冯清轩。
    冯清轩走过去,笑着给卫家夫人请安,仿佛是个笑面虎儿一样,还不着痕迹的将若然挡在身后,说:“卫夫人所言差异宫里头的规矩,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也不是旁人定的,如今若然公主既然贵为公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卫夫人见到公主应当先请安,是为国法,然后才行家规,这便成了体统。怎么卫夫人还没请安,就开始说起旁的,若让人听了,还当是卫家不懂规矩呢。”
    卫家夫人一听,当即就怒了,说:“你算什么东西?冯家倒台也就是这两三天儿的事了,冯大人,您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东西?不过是个拍马屁的走狗。”
    卫家夫人嘴巴很损,说的很难听,旁边好些人都看到了,其实心中也明白,一来是因着卫家夫人和冯家的确有些过节,都是老辈儿的事了,一直不怎么好。
    二来也是大家都知道,冯家马上就要倒台了,虽然冯清轩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但是冯家倒台,他不会受牵连么?恐怕也没几天好得意了。
    如今冯家的事儿,让好些人自危,不止如此,朝堂上还有些人心惶惶,毕竟皇上刚刚上位多久?先搞掉了贾家和王家,现在又要整治冯家,这么大仗势,朝臣能不害怕自己就是下一个么?
    武曌看到这光景,一笑,对水溶悄悄说:“皇上,这回要看您的了?”
    水溶挑了挑眉,随即站了起来,说:“诸位爱卿。”
    他这么一说,众人连忙全都噤了声看过去,水溶举起酒杯,笑着说:“如今天下太平,朕又喜得太子,大赦天下是免不得的,令还有一件喜事儿,想要告知各位……”
    他说着,看了一眼冯清轩,又看了一眼低垂着眼帘的若然,笑着说:“冯清轩忠心耿耿,日前又识破罗水国的野心,大义灭亲,屡立奇功,朕决定……着冯清轩为护军统领,令赐婚冯清轩,将若然许配给冯卿。”
    水溶的话音一落,顿时全场哗然,提拔、指婚,两个殊荣顿时从天而降,而且落在了冯家的脑袋上,刚才所有大臣还在惶恐,恐怕冯家就要倒台,很快会被扳倒,如今冯家却突然杀出了一个护军统领。
    护军统领乃是从二品的官阶,冯清轩可谓是从一个兰翎侍卫,步步高升,简直就是平步青云,如今还要赐婚公主,更是莫大的殊荣。
    众人面面相觑,卫家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变成了土黄的模样儿,气的胸口起伏,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第142章 拉后腿
    皇上指婚冯清轩和若然公主,宴席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有震惊的,有纳罕的,也有恍然大悟的。
    原来皇上根本不想扳倒冯家,扳倒一个冯家能有什么好处?还不如为君所用,留下来冯家,但是却偷梁换柱,换走了宗主,培养一个可信的心腹,挑起冯家的大梁。
    要知道一个家族的振兴是很困难的,水溶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培养一个庞大的家族支持自己,所以偷换掉冯家的宗主,这办法自然是绝妙的,让朝臣们都知道,皇上并非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冯唐那样儿的做法,冯家都没有被牵累,也让大臣们都知道,皇上是个奖罚分明的人。
    因此这次冯清轩升职,简直是水溶一石二鸟的计策。
    冯清轩立刻跪下来谢恩,说:“谢陛下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他这话又讨好了武曌,毕竟他知道,自己能有今儿个地位,多半是武曌的举荐,然后才是自己的才华,若没有武曌的举荐,就算冯清轩再有才华,也无法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了。
    朝臣们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方才还人心惶惶,此时就突然放松下来,一个个脸色也变得好了,这会子终于可以敞开来吃酒吃宴了。
    但有一人却非常的不欢心,那自然是卫家夫人了,若然是他们家通房的孩子,一个上不得台面儿的野种罢了,如今却飞上了枝头,皇上将若然指婚给了冯家,冯家非但没有倒台,而且竟然还出了一个能个儿人,冯清轩同样是被卫家夫人看不起的庶子。
    不止如此,冯清轩还因为有功,高升了从二品的护军统领!
    抓罗水国使臣和冯唐那次,分明也有卫若兰在,卫家夫人顿时就不服气了,一个护军统领,一个护军参领,听名字就知道哪个厉害,统领是从二品,参领是三品,这下子冯清轩就压过了卫若兰。
    卫家夫人似乎有些不服气,偷偷抓住卫若兰,说:“儿啊,你跟着皇上那么久了,才混了一个参领,你怎么想的?皇上怎么想的?那冯家的庶子,没跟着皇上多久,巴结两句,竟然成了护军统领?那日里你不是也带兵了么?怎么不给你升官儿?”
    卫若兰无奈的说:“母亲,这有什么?朝廷上还天天有人升官儿呢,我这样子不也挺好?”
    卫若兰不怎么挣这些,卫家夫人气的不行,立刻拉住卫若兰说:“过来,你跟我来。”
    卫若兰不知她拉着自己干什么去,却见他们竟然走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吓得卫若兰直给自己母亲打眼色,只是卫家夫人根本不看。
    卫家夫人堆起千百叠的笑容,说:“皇上,皇后娘娘。”
    武曌笑了笑,说:“怎么?卫夫人又来敬酒了?”
    卫家夫人脸色有些僵硬,想他们卫家也是公侯之后,卫若兰乃是公孙公子,而林家不过是个探花之后,已经不能世袭了,如今林家的女儿却骑在他们卫家头上,卫家夫人如何能甘心?
    而且在卫家夫人心里头,他们卫家可是皇上登基的功臣,如今却没有高升,实在说不过去。
    卫家夫人笑眯眯的对水溶说:“皇上,您看看,我这儿啊,平日里就是这般呆头呆脑的,也什么都不知道挣,这……这……前些日子,若兰为了罗水国的事儿,担惊受怕的,还受了一些子小伤,皇上,这……这……您都提拔了冯家的人,怎么倒是忘了若兰呢?不如也提拔提拔,好让若兰更加尽心的为皇上尽忠啊!”
    武曌突然掩嘴一笑,似乎听了什么好顽的,便说:“卫夫人,难道您的意思是……若是不提拔若兰,往后若兰便不给皇上尽忠了?”
    “这……这……”
    卫家夫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就是这么个意思。
    卫若兰赶紧摆手,说:“不不不,若兰没这意思。”
    水溶笑了笑,打圆场说:“若兰的确有功劳,只是朕一时还没想好奖赏若兰什么。”
    赐婚和提拔冯清轩的事儿,是要当着众人面,在这种喜庆的场合下说出来的,这样一来,很顺理成章,而且安抚众人,就算有人不服气冯清轩,也要拿到明日的朝议上再说,所以武曌令水溶今儿个提出来,借着小太子的百日宴。
    而对于卫若兰,其实水溶和武曌都有一个不约而同的想法,那就是——领侍卫内大臣。
    正一品的武官,负责皇上的安危,皇城的安危,可以说是皇上最心腹的人。
    之前在兵变的时候,领侍卫内大臣就协同了王家的人一起,后来因为“迷途知返”,所以一直保留了下来,但是这种人是不能长久的,水溶为了安抚人心,所以一直没有拿掉领侍卫内大臣,如今也觉得是时候了,打算不日在朝议上,直接拿出来提拔。
    只是没成想,卫家夫人这么不识大体,没有远见,眼光子也浅薄的厉害,竟然自己过来讨赏。
    水溶与卫若兰毕竟是发小,水溶更亲近谁,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儿么,卫家夫人却这点子都看不透,还跑过来找晦气。
    卫若兰说:“皇上,真的不用奖赏。”
    卫若兰说完,还被卫家夫人瞪了一眼。
    武曌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说:“这样子罢!皇上不如……就奖赏若兰休沐?自从给皇上登基以来,若兰可就没有休沐过,什么事儿都是若兰亲自来做,皇上若是把若兰累坏了如何是好?且若兰方才成婚,也没有个闲歇。皇上,您看如何呢?”
    水溶也笑了笑,说:“正是,朕都有太子了,若兰你面儿却没有个动静儿,什么时候才能让朕听到喜讯呢?”
    卫若兰被他们一说,还真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嘿嘿笑着说:“这……这还是顺其自然罢。”
    卫家夫人一听,休沐?这是要罢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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