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居是京城人都知道的一家酒楼,里面的厨子还有出自已经离宫的御厨之身,和一些二十一世纪的五星酒店一样,去里面吃饭或者是买点什么东西,除非你是官宦之家,否则有钱也只能预定。
栗夏当然就是属于不用预定的那一种人,包间也是掌柜的早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的。
“郡主今日还是来一碗蜜茶?”掌柜的露出讨好的笑容,“菜也是以前常吃的吗?”
“不了,给我一壶酒,两个酒杯。”
栗夏摆摆手,“菜就不用了,你们这里的萝卜块是不是腌的很好吃,给我来一大盘,然后再装一大盘,到时候要带走的。”
“得嘞!”
展柜的伸手接住栗夏丢过来的银子,欢欢喜喜的下去拿东西了。
酒很快就上来了,上好的花雕。
“已经烫好了,郡主趁热吃。”
掌柜的弯下腰,点头哈腰的样子很是逗人,“郡主这包间里,刚到一副古墨山水画,听说郡主喜欢,苏大人特意着人添置的,以后这个包间就只留给郡主一个人。”
“有心了。”
栗夏丢了一个萝卜快在自己的嘴巴里,酸酸甜甜的感觉一下子在舌尖炸开。
萝卜块被咬的嘎嘣脆,那频率居然诡异的和她头顶上传出的瓦片震动的频率一样。
栗夏转头。
窗户在她转头的那一刻轰然碎裂,连带着被踹碎的木屑一起飞落到她的脚边。
以及直直的朝她的方向刺过来的,凌厉的毫不留情的银白色刀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是昨天要加更的,但是我亲爱的宝宝们也肯定感觉到了,尚书已经快要走到尾声了,这一章是很重要的一个过度,昨天删了改改了删还是没有满意。
今天晚上还会有更新,么么啪,爱你们。
第114章 胜负已定
栗夏侧身避开, 那刀尖从她刚站着的地方狠狠的劈下去,将坐着的凳子一分为二。
一击不中, 身后的另一个黑衣人紧跟着就直接跳了出来,狠狠握紧掌心上的东西,往地上一砸。
滚滚浓烟马上随着那东西的破开炸裂出来。
栗夏看不清自己面前的东西,却能听见‘咔嚓’的声音。
那是萝卜块被咬碎的声音。
‘砰’的一声, 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晕了吗?”一个黑衣人在一片白色的烟幕之中轻声的问,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没提前吃解药的话, 肯定已经晕倒了,动作快点,先把兵符找出来, 父亲那边肯定已经动手了。”
另一个声音显得有些紧张又焦急, “你还吃什么萝卜块,快找人。”
烟雾很大, 他们自己都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面前的景象,甚至都看不到栗夏是倒在哪儿的。
‘咯吱’一声,房间的们被打开了,窗户外面寒凉的夜风吹进来,立刻吹散了满屋子的迷烟。
两个黑衣人僵立在原地, 而随着迷烟一起散去的, 露出的是一支支早已上好弦的弓箭, 这个房间里已经全都是御林军,将他们给包围住了。
而在御林军包围圈的后面,栗夏安安稳稳的站着, 身边是冷眼看着他们的苏靳。
她对上其中一个黑衣人的眼睛,笑了笑,“吃啊。”
那个黑衣人的一只手还放在桌子上,正准备去拿桌子上的萝卜块,“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旁边还有一份已经打包好的,等会儿可以让你带着走,那是白泞送给你的。”
那人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她仰起自己的脸,慢慢的拉下黑色的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像是大败之后的猛然松心,她居然看起来很开心,“那这两杯酒呢?也是给我们的?”
旁边的男人也拉下了自己的面巾,这两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还和栗夏一起聊天,叮嘱她要小心一些的白冲白妙两兄妹。
“我不记得我有和你们说过兵符的事情,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本来就很少。”栗夏往前走了一步,“而且陛下早就知道恭王有异心,朝上动荡,边界战乱,再加上恭王的一些爪牙在前段日子都被抓了,他不可能坐得住。”
“况且,白妙,你不是学过易容之术吗?”
白妙端起桌子上的就被一饮而尽,“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冲说的,不是说,上次的伤口都是你帮他画的吗?”栗夏眨了眨眼睛,“上次我看见的魏旭,也是你找了个身形相近的人,易容的吧?”
“认识你这么久,你可比我想象之中的要聪明许多,栗夏。”白妙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我听说了你在针对魏旭,所以找了人易了容。”
“是啊,如果不是苏靳在的话,当时出事的时候,在太子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就算没办法拉我下水,那么我也会说我看见了魏旭,毕竟我和他不和,不会包庇他,有两个人站在前面帮你们遮挡视线,聪明的办法。”
“再聪明的办法不是也没成吗?”一直沉默的白冲开口,“你为什么不说是魏旭?”
“因为之前那一天我往他喝的水里放了泻药,他那会儿应该是在茅厕里,而且根本不可能拖着那个身体去刺杀太子。”
栗夏扯了扯嘴角,“只能说我运气好吧。”
“白泞也知道了?”白妙看着已经打包好的萝卜块,“她没来吗?”
不等栗夏回答,白妙自己自嘲的笑了笑,“也是,她应该不想看见我才对。”
“恩。”栗夏点头,看着御林军将两人绑起来,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不满足。”
“明明已经是皇亲国戚,走到哪里都有人给你们弯腰行礼,吃穿不愁,不用为生计奔波,为什么要还非要往上爬呢?”
白冲听了他这些话之后,往后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大概是看着你,就觉得自己的身份也好,地位也好,是不是还可以再高一些,栗夏,你都不知道,那些讨厌你的人,其实都很羡慕你。”
为什么都讨厌你?
因为羡慕你的肆无忌惮,羡慕你可以随心所欲,不高兴了就说,不如意了就做,你活成了我们每个人都想要的模样。
“所以父亲说要抢皇位的时候,我和妙妙没有说一句不好。”白冲将自己的脊背挺直,“走到最高,才不需要对人妥协,你肯定不知道妥协的滋味儿,你的父亲是栗行风,母亲是韶华长公主,太后和怀帝都疼你惯着你,栗夏,我们不一样的。”
“蠢货。”
栗夏打断他的话,“你们以为越高的位置就越好吗?”
“我觉得,我舅舅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怜。”
她闭了闭眼,也不想和他继续掰扯下去,挥了挥手直接说:“带下去吧!”
人的贪念确实可怕,永远不会满足的心不论用什么东西都无法填补。
这样的一颗心会让一个原本熟悉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栗夏第一次意识的这么清楚。
原来他们已经都长大了,都变了。
百香居楼下已经都被御林军给围住了。
苏靳点了点栗夏的鼻尖,“为什么说陛下可怜。”
栗夏拨开他的手,反问苏靳,“难道不可怜吗?”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靠近他的耳边轻声的问,“如果把皇帝的位置让给你,你要吗?”
苏靳随手捏起桌上的萝卜块,塞进栗夏的嘴巴里,“我不要。”
有你已是人生一大幸事,想必之前所有的苦痛与悲伤,都是为了让我今生遇见你,自此,余生温暖而明亮。
“所以啊。”栗夏叹了一口气,“他们怎么不明白呢?”
……
百香居的另一边,是茶馆,白泞靠在房间的窗户边上,旁边站着的是她的贴身宫女,配着剑沉默的站在她身边。
“公主,不回宫里吗?”
宫女的名字叫如月,是卓景那边拨给她的人。
“回宫里干嘛?”白泞看了她一眼,百香居底下白冲和白妙已经被御林军压了出来,两人皆是昂首阔步,“宫中有你主子,还有吕副使,我就在这儿待着好了。”
如月看了她一眼,低头,声音木讷,“如月的主子只有公主您一个。”
“是吗?”白泞笑了,“那我可真希望你能断了和卓景那边的联系,不要再泄露我的消息过去了,你能办到吗?”
如月沉默。
“公主……。”如月脸颊上泛上一层浅红,似乎是觉得难堪。
“闭嘴!”
白泞打断她的话,“该难堪的是我,不是你!”
“连挑选自己身边人的权利都没有。”
……
皇宫之中,恭王穿着一身战甲,身后是他的亲卫,已经将皇城给围了起来。
“世子和郡主那边怎么样了?”
恭王问身边的亲信!
亲信摇了摇头,“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恭王点头,将腰间的宝剑抽出来,“不等他们了,我们直接杀进去,这天下,还是该有能者居之!”
粗壮的攻门木桩被举起来,在破城而入的那一刻,恭王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让他想起了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面对千军万马的情景。
只可惜这样的燃烧不足三秒,就被冰凉的现实浇了一个透心凉。
皇城里有人。
原本一片漆黑的地方,开始一排排的燃起火把,一根接着一根,延伸出无数条光明又温暖的长路,映照出的,是他们身上漆黑的战甲。
栗家军!
栗行风留给韶华的栗家军,怎么会在这里?
而栗家军旁边,站着成千上万的御林军,黑白两色的战甲交织在一起,映衬着熊熊燃起的火光,有一种别样的辉煌。
站在这军马最前面的玄衣男人,正是卓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