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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往回走,有说不出的疲惫:“你这样的儿子,没怎么样的,把未婚妻子抛弃。我对你哪能放心,说不好哪天,你把我也丢了。”
    酒席中有哈哈笑声出来,云浩然这里如隔开天地般,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
    夜晚来临,文天酒没有醒,气也没有消。顾氏也不高兴。所以丈夫让老张出去打探云家母子如今什么德性,只有无忧一个人劝解。
    老张回来:“母子还是哭,云老爷带着小妾睡了。”
    文无忧无奈:“爹爹,咱们不再问他们家可好不好?我已经另有亲事,您总惦记他家不好听吧。”
    “我就听听用来解酒。”文天道。
    顾氏有一个讥诮的冷笑:“我还能坐在这里不动,已算度量高。在京里的时候我没功夫问她,等哪天我一定得问问,退亲就退亲,为什么要说我家的好无忧为人轻浮。”
    “母亲,还是说说您练功的故事吧,我从没有见过母亲习练啊。”文无忧竭力的岔开话题。
    夫妻珍爱的女儿说话,夫妻此时都没听。老张又进来,文天半坐起来等着,顾氏也乐得看笑话的神色。
    “三爷来见姑娘说话。”却是这句。
    文天火气貌似更大些:“天晚了,让他避嫌。”
    “避什么?我来见妻子,没有避的道理。”明逸揭帘进来。
    文天坐直身子,板着脸:“只是定亲,没到你得寸进尺的时候。”
    “哦?多谢岳父指点我,原来我们已定亲。”明逸的悠然摆得很明显,而且一句犹嫌不足,再来一句:“原来我也会有得寸进尺的时候,那我等着那一天。”
    顾氏露出笑容。
    文天虎着脸:“小鬼,谁给你的胆量,故意来气我?”
    “胆量么,天生的。我也不是来气岳父,就是忽然想到岳父曾对我不满来着,如今定下亲,我是如愿了,岳父想到旧话,酒后添气可不好,我特地来解释。”
    明逸得意洋洋说过,面对文无忧时含情脉脉状:“无忧,你我已定亲了。”
    文天目瞪口呆,把明逸面上的那含情反复看了看,生气地道:“假的,别在我面前装相。一天没成亲,我就有一天的机会悔婚……”
    顾氏把他衣角扯了扯,低声道:“这会儿有点儿真了,你别插话,让我多看会儿。”
    “我来告诉你,他假在哪里?”文天认真又瞅几眼,开始挑毛病:“有情意的看,应该这样看,就像我对你,”扳起妻子脸面,对她瞄几眼就丢下来,迫不及待又盯着女儿,生怕让偷走似的。
    那一对人在烛光里低低的说笑起来,虽然说的不是情话,但商议的时候很多,熟悉中透着亲昵。
    “你写的信,收到回信了吗?”明逸嗓音柔和的好似鹅毛轻飘。
    “没呢,信回的晚也好,多想想也罢。春姨娘,看我,又叫她旧名称,应该称呼她为冯太太。听说她生了一个儿子,难道不为孩子着想。皇上准备好就打回京都,他们一家如今守在京外,不肯当内应的话,至少要把绿二姑娘还给我家,太师也答应要绿二姑娘,这是我家的人,不能陪着冯大旺死在打仗里面,就算活下来,从此也是跟着他们躲躲藏藏,这我可不答应。”
    由衷的笑无可挑剔,明逸话也由衷:“你总是好心地。”
    文无忧有了俏皮:“那你答应我去见吴书舟?”
    文大帅收复江南以后,杨家的人也好,郭党也好,退回京中打算死守。冯大旺就是汪家兵败时让杨家召回京都,吴书舟本就在京里。
    放不下宇文绿,是她曾赠东西并且放行。愿意给吴书舟投降的机会,是他曾救了无忧等人一命并且放行。
    明逸知道内情以后,帮着劝说三殿下同意吴家父子投降。本来三殿下不想答应,一定要置吴家父子于死地。
    但文无忧认为她劝得下来吴书舟,明逸不肯松口。
    摇一摇头,明三爷有点儿醋意上来,而他没有发觉:“我不许你再见他!他喜欢你。”没京乱的时候明逸就知道。
    顾氏偷偷的让丈夫看:“这会儿算真情意了吧?”
    “不算。”文天蛮横无理的否定:“这叫不讲道理。明明无忧去劝,一定能行。吴家父子放下兵器,京城不破自开。这小子却不肯答应,他可以改名叫不讲理。”
    他不自觉的放低声音,潜意识里不想打搅小夫妻们此时和契,文尚书也没有发现。
    明逸知道有岳父母在旁边,岳母会劝,岳父只能看着,三爷先是扬眉吐气,再就真的说起话来。
    他走以后,文天把女儿好好的“劝”了一回:“成亲以后你就是别人家的人,多陪爹爹母亲,没事别和那个小子说话。让他进来一回,他没完没了,这都什么钟点,没点儿礼貌,坐到现在才走。”
    文无忧给父亲大好颜面,听的唯唯诺诺。
    第二天一早,明三爷又出现在岳父母面前。在岳父挂面色以前,一本正经地回话:“给玉成送行,无忧不去不成。”
    文天让顾氏带回房中,无忧跟着三爷出来。
    凌朝全家的人都在这里,新晋凌姑娘罗表妹也就在这里。旁边是瑞国公全家。
    凌甫带着整整齐齐一队人马。
    玉成带着虎头虎脑一个嗣哥,外加威猛大壮一只,两个护卫。
    到底没有完全平乱,瑞国公不放心小儿女离开。哪怕他们小包袱背着,也正劝着:“以后再去吧。”
    嗣哥大摇其头:“不行,姐丈欠姐姐的路要赶紧走完。”凌甫对他呲呲牙。
    玉成郡主大摇其头:“不行,重新给嗣哥买东西,拖一天晚一天。”拍拍小包袱对明逸和文无忧笑得见牙不见眼:“多谢表哥给我许多钱,这一路上花不完。”
    凌甫嘀咕:“我也有,我会养你们的。”
    趁着他们道别说个没完,文无忧对明逸说了几句,走到长安长公主身后,悄声道:“公主,借一步说话。”长公主见到是她,有点怔忡,但跟着走开两步,离别的人稍稍远些。
    中间,明逸挡住风也好,怕别人听话也好,在那里站着。
    这是文无忧相当近的面对长公主,看得出来她和万安长公主容貌不一样,看得出来她比万安长公主生得好,当然也年青。当年如果有亲事的话出来,从身份和相貌上看,在情理之中。
    “公主,请问您当年许亲的人,是我爹爹吗?”
    长公主身子一颤,好一会儿眸子涌上泪水:“是。”
    “可据我知道的,爹爹遇到母亲以前,没有定过亲事。”
    长安长公主双手掩面:“他是知道的,这亲事就要下定,他……。不见了……”
    “我爹爹对您有过情意?”文无忧明知道答案,也屏气等着。
    长安长公主又挣扎了一会儿,涩涩的道:“亲事由太师促成,先太上皇应允。我,我知道是他,就心爱上。他对我想来是没有情意。”有情意也不会定亲以前走的不见踪影,而且是和别的女人离开。
    文无忧笑容加深:“那,也算幸运不是吗?瑞国公心爱您,我父母也彼此顾怜。”
    “彼此顾怜?”长安长公苦笑:“是啊,你说的对。”她偷看过的那对夫妻,眸中都有对方,称得上彼此顾怜。
    “是以,您可以当个好母亲了吧?对玉成和嗣哥好些吧,我们在外面时,玉成很思念你。有一阵日子,她几乎每晚要说到你。”
    长安长公主受到震动:“她说我什么?”
    “您自己认为呢?您应该多给玉成和嗣哥一些以后可以念想的地方啊。”文无忧轻轻走开。
    回到明逸身边,两个人去和刚与凌家道别过的玉成姐弟道别。
    玉成小郡主不无遗憾:“我定行程的时候,没想到三表哥不去,表嫂也不去。本想不去,凌不负心鬼儿要说我哄他。”
    “喂,你不是说为了嗣哥吗?”凌甫问道。
    嗣哥儿在旁边点动小脑袋:“是啊是啊,答应过姐丈,所以要去。”
    凌甫气结:“有没有人听到我说话。”
    身边多出来一个人,凌甫欠身:“岳母。”料想岳母来说道别话,凌甫从姐弟身边让开。
    小郡主手舞足蹈正在说着,冷不防的抬头,见到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对自己露出关切,她哑了嗓子,腿又是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嗣哥儿居然没扶姐姐,严肃的望着母亲,也是呆怔怔。
    长安长公主也有尴尬,同小儿女们亲近,她也还不习惯。瑞国公满面喜色招呼:“玉成,嗣哥,母亲送行呢。”把女儿拉起来,又把儿子衣裳拽一拽。
    玉成郡主醒过神来,一头扎到长安长公主怀里:“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我会常写信回来,我会给你买东西,三表哥给我许多钱,真是遗憾,三嫂她不去。若是不去,凌不负心鬼儿会说我哄他……”
    能听得出来,小郡主没话说时,又还想说几句,就把她对文无忧和凌甫说过的话,又来上一遍。
    反复几回,实在没话说了,把嗣哥儿推上来,希冀地道:“你会说的比我好是不是?”
    嗣哥儿绷紧的小脸儿不变,想了想,就一句:“我会照顾好姐姐。”
    退后一步,不管玉成怎么哄他,他也不肯再走上前。
    对瑞国公来说,已觉得今天难得。对长安长公主来说,前有文无忧的话,后面有小儿女的一冷一热,内心地震般的触动。
    她深吸一口气,把玉成小郡主抱到怀里。玉成小郡主醒过神,兴奋的大叫出来:“嗣哥儿快来啊,母亲抱我们了。”
    嗣哥儿认认真真的看着,认认真真的回:“就是这样,姐姐最得宠,再就是嗣哥,嗣哥排第二。”
    长安长公主蹲下身子抱了抱他,在他小脸儿上亲了亲。嗣哥儿大眼睛里蓄满的泪水终于滑了下来。
    明逸看着这一幕,对文无忧道:“岳父当年惹下的事情,总算有个结束。”
    文无忧恼火,抢白他道:“这是什么话,与爹爹无关。”勉强撑到送走小郡主一行,急步回去。
    明逸追在后面,“砰”,房门紧闭把他关在外面。明逸不甘心的捶打着门:“无忧听我解释,我是说我没有岳父那样的事情,我没有招惹过谁。”
    文天皮笑肉不笑的从他房里出来:“哟,你背后说我什么呢?”
    ------题外话------
    写得出来很幸福,错字再改,么么哒。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收复京都
    新女婿明逸和旧女婿云浩然相比,云浩然是老实听话那种,符合文天认为女儿身边应该有个乖乖女婿的心思。新女婿可不是。对于岳父阴阳怪气,明逸压低嗓音道:“背后说的自然是您十几年前的风流逸事。您得帮我看着点儿,哪天我心情不好,我什么都想得起来。”
    文天张口结舌,一想,这女婿耳朵灵光,十几年前爱慕过自己的人兴许真的知道。而宇文天当年如日中天,好似京里贵公子中的一轮红日光。要说除去长安公主以外,再没有别的人曾经爱恋过,那就称不上名公子,而是街头无名之辈。
    明逸再一回施施然的走开,没有在岳父的刁难之下伤到一根汗毛的模样。而且临走的时候,当着岳父的面,对着紧闭的房门“情意绵绵状”说一声:“无忧,我闲了再来和你说话。”
    他当然是做给岳父看的,不然岳父在旁边,总有难为情。
    文天直瞪到他走远,回自己房里对顾氏发牢骚:“这门亲事定错了,这小子居然威胁我,我拿捏不住他,以后怎么给女儿出气。”
    顾氏看笑话:“哎呀呀,女儿刚定亲事,你应该做的是巴着女儿过得好才对吧。”
    文天坐下来,把新女婿从头到脚歪评半天。
    ……
    天气总是这样,由春天到秋天,再由冬天到春天。花开了会落,叶凋零再生。
    这和文无忧的心情不一样。
    随着又一年冬天到来,离三殿下起兵的日子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寒冷,但文无忧的心情仿佛一直沉浸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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