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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少年,抬手摸了把通红的眼睛:“我阿耶死了,大哥死了,我什么都没了!”
    “竹青,你这辈子,可有站出来,保护过别人一次?”
    耶律桓哽咽:“好像……没有。”
    “那么,可有人站出来,保护过你?”
    耶律桓渐渐止了泪,却仍是哽咽不停,“有,很多。”
    孙澜拉住他再次往眼睛上抹的手,掏出帕子,塞到他的手心:“人这一生,不能只求索取,从不付出,有得到就会有失去,如果你永远,都只会躲在他人的身后,做一个不懂事的顽童,那么你失去的,会越来越多。试着站出来,做一次他人的依靠,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要幸福,都要富有,你得到的,也会越来越多,因为你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与残忍的命运相抗衡。”
    少年的眼底写着懵懂,写着不解,写着茫然。
    孙澜笑了笑,抬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你还有亲人,还有朋友,还有苏小姐,还有我。”
    少年迷蒙的眸子,豁然睁大,被泪水洗涮过过的眼眸,清透明澈。
    “姐姐,我、我听你的。”
    虽然他现在并不能完全理解孙澜那番话的意思,但他相信,只要照她说的去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懂了。
    “好了,快去洗把脸。”孙澜起身,朝他伸出手。
    耶律桓握着她的手站起身:“姐姐跟我一起去吗?”
    孙澜摇头:“我不能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
    “因为孙家需要我,正如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需要你一样。”
    少年神色黯然,但很快,就又明亮起来:“那好,姐姐等我,等契丹的事情一了,我就会来帮你。”
    孙澜踟蹰了一下,还是道:“你是契丹的王子,留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况且,现在也已经没有人逼你成婚了。”
    “那又怎样?我是王子,又不是大汗,等我到找到大哥的儿子,让他继承王位,然后就回来。”
    “你还是……好吧。”想拒绝,可心里还是有一分期待的,自打父亲过世以来,偌大的孙家,都是由她一个人来支撑,一个人来打理,时间长了,未免会觉得孤单,觉得沉重,连睡梦中,都觉得害怕惶恐。
    耶律桓的到来,让那些孤单沉重以及惶恐,都慢慢地消失了。
    她自小好强,从来不肯依赖任何人,可这段时日,她却有意无意,总是依赖眼前这个年龄比自己小的少年。
    自己也觉得可笑,但这个少年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让人感到心安,感到安宁。
    所以,她才会劝他,站出来,成为他人的依靠。
    不是为了安慰他,而是他真的有那样的力量,可以让他人放心依靠。
    他说他会回来,无论真假,她都会等着。
    ……
    苏墨钰觉得自己要抓狂了,那日玛朵信誓旦旦向自己保证,一定会和她同仇敌忾,共同对付耶律复,结果一个不留神,她就离开了京城,只留下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纸条——多谢你的好意,这个仇,我要自己去报。
    这还真是符合玛朵的性格,风风火火,说一不二。
    自己去报仇?怎么报?耶律复现在是契丹的大汗,连接近他都做不到,更谈何杀他?
    担心她做傻事,派出人连夜出去搜寻,可她却跟自己玩起了捉迷藏,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她的丁点踪迹。
    就在她急得满脑门冒痘痘时,永州终于传来了战报,却非捷报,而是赤狼军被围困,粮草断绝的噩耗。
    第427章 御驾亲征
    听到这个消息,苏墨钰简直不敢相信,赤狼军一向骁勇善战,又最了解胡人作战方式,怎么可能会被围困?
    摊开手中的军事布阵图,奏报上称,赤狼军遭遇埋伏,仓皇之下,匆匆渡过沧浪江,虽然成功撤离,但沧浪江的北面,是一片连绵高耸的山脉,要想翻过那片山脉,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在契丹人不擅水战,也不会驾船,故而赤狼军暂时是安全的。
    可天气越来越冷,再过几天,沧浪江结冰,契丹的军队就能越过江面,大举进攻了。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冒险翻越山脉,二是等江面结冰,与契丹大军决一死战。
    “赤狼军是大晋最强悍的一支军队,不能失去。”看着面前的布阵图,正头疼时,伸手走来一人,将掌心覆在她的肩头。
    她回首:“阿蓟,你怎么来了?太医不是嘱咐你要好好休息吗。”她站起身,把自己怀中的小火炉,塞到他手里,又拿起一件狐毛斗篷给他披上。
    看她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他又是心酸又是好笑,牵着她的手,在对面的美人靠上坐下:“出了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好好休息?”
    她反手握住他,低低道,“对不起,终究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他抬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三个字。”
    她向他靠近一些,一只手臂从他身后环过,两手一圈,将他的腰抱住:“我是不是也太没用了?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他撑开斗篷,把她一起裹进来:“没有,你做得很好,换了我,不一定能做到你的程度。”
    “又在忽悠我了。”
    “我没骗你,如今这种局势,就连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连他也不知该怎么办吗?轻轻阖上眼帘,心头一阵愁闷:“那个耶律复,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你见过他?”
    “嗯,打过两回交道。”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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