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拍着他的手臂,轻声说:“是呀,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嘛。”
闻裕想起那个晚上,她的额发在风中飘动,说:“我原谅他了。”
闻裕的眼睛酸涩难忍。
“要不……”他说,“还是打他一顿吧?”
“不打。”纪安宁没好气地说,“他皮糙肉厚的,打他我手疼。”
闻裕摸摸自己的胳膊,确实,硬邦邦的。再摸纪安宁小手,柔弱无骨。
算了。
纪安宁还想着那个司机,担心:“真的没事吗?”
“你别担心,他是自愿的。”闻裕在她耳边低声说,“他姓贺。”
纪安宁一怔,悚然而惊:“他是……”
“嗯。”闻裕说,“最坏的情况是他被认出来。但我会帮他照顾好家里。”
一直都知道,谁才是害死女儿的真凶。可对方有钱能使鬼推磨,巧妙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平头小民,没有能力把凶手绳之以法。
也恨不得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债血偿。可是妻子从女儿横死就精神恍惚,时好时坏,失去了工作的能力,上面也还有老人,都指着他一个人。
再恨也只能咬牙忍着撑着。
直到有一天,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他面前。他给了他足以让一家人过好后半辈子的钱。他终于没有后顾之忧了。
赵辰死于jiāo通意外。出租车司机上完夜班,疲劳不堪又急着jiāo班,才酿成大祸。
经查,这个司机是跟妻子离了婚,净身出户,一穷二白的跑来省会讨生活。根本连赔偿款都赔不起。
闻讯赶来的爷爷nǎinǎi拍着桌子大喊“我们不要钱!让他给我孙子偿命!”,但jiāo通肇事致一人死亡,最多也就判三年。
赵辰的亲爹想起这个长子刚出生时也曾肥白可爱,也曾膝下承欢。后来是原配去世,新妻子跟他水火不容,没办法送到了爹妈那里去,谁知道就被老人给养废了。
后来,他对他也实在喜欢不起来,幸好还有小儿子,聪明乖巧,样样都争气。
他掉了两滴眼泪,拦住了要冲过去打那肇事司机的老人家,跟警察说:“公事公办。”
总算有个明事理的,警察松了一口气。
而那肇事司机,一直麻木地望着他们。
赵辰的爸爸只看了他几眼,就没再关注他了。扶着老头老太太离开了。老人家情绪这么激动,容易中风、脑溢血、心梗什么的。还是赶紧走吧。
他不知道,在他的背后,肇事司机一直盯着他们。
司机在榆市的“前妻”来探监,两夫妻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给曼曼报仇了。”他说。
经过这一刺激,妻子的脑子清明了很多。她说:“家里有我,你别担心。”
“谁也没认出我来。他们!”他说,“姓赵的一家,没一个人认出我来!”
男人的牙齿咬得格格响。
赵家的人化成灰他们夫妻都能认出来。可他就在他们面前,这一家子没有一个认出来他是贺曼的爸爸。
在他们心里,“贺曼”的意义甚至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已经用钱摆平了的事件。
本以为最坏的结果是被认出来,那就会从jiāo通肇事,变成蓄意谋杀,xing质完全不一样了。结果,根本没有人把贺家的人放在心上。人就在眼前,都想不起来大家曾经见过。
赵辰的亲爹觉得反正废物儿子死都死了,这又不是谋杀凶杀什么的,只不过一起jiāo通意外而已,不值当再为这个事付出钱和精力。他没有chā手这件事,完全jiāo给了警察。
警察秉公执法,一切公事公办,肇事司机依照法律判刑三年,缓期三年,承担民事赔偿58万。
结果比预想的还好。
倒是赵辰的爷爷,这个当年拿着拐杖指着赵辰爹蛮横地说“我不管!反正我孙子不能有事!你把他给我捞出来!花多少钱都行!”的老人,因为太过悲伤,一下子中了风,躺在床上口歪眼斜地流着口水,动也不动了。
闻裕运用科学的力量,中和了这个宇宙中恶的能量。
很可以。
闻家大宅。
闻国安听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