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的站台,晚上旅客稀少。沈元枢的口罩始终没摘,正在扶梯边上打电话。安璇走过去,他抬了抬眼皮,率先往扶梯上走。
听筒声音很大,安璇离他又近,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在叮嘱他片场上要发挥绅士风度,多多和苗颖互动,“相爱相杀”什么的。
沈元枢眉头紧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这事儿我不同意。黄牛追车的事儿你赶紧想办法给我公关掉,然后让主办方发道歉公告。这事儿不用我教你吧……”他咬牙道:“你他妈闭嘴吧!到底咱俩谁才是谁的经纪人!”
他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一收起,沈元枢身上方才那股怒气就像按了开关似地不见了。安璇对人的情绪一向敏感,见状忍不住轻轻瞥了他一眼。
沈元枢察觉到他的目光,挑了下眉毛:“怎么,想去bào我的料?”
安璇摇了摇头:“打电话最好把听筒声音调小一点。”言外之意,声音大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要被周围人听去了。
沈元枢拉下口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这个人……有点儿意思。”
他们并肩穿过站前广场,往客车站走。入冬了,夜晚气温很低。安璇上车之前买了烤地瓜,问沈元枢吃不吃,得到的答复仍然是不吃。
客车上没几个乘客,他们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外头很快淅淅沥沥起来是又下雨了。入冬了,夜里天冷,客车里温度也不高。安璇吃着热乎的烤地瓜,听到了身边很响的咕噜声。
沈元枢气定神闲地望着窗外。
安璇没说话,继续一口一口吃着自己的东西。像他走路一样,他吃东西也没声音。但是包着地瓜的纸一直在沙沙作响,烤地瓜的香味在yin冷空气里格外明显。
过了一会儿,沈元枢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好吃么?”
安璇淡淡地回头看他:“要吃么?”
沈元枢把脑袋转回去了。安璇低头又咬了一口。
片刻后,沈元枢又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吃独食不好吧?”
安璇从没咬过的地方掰了一块儿递给他。
沈元枢叹了口气接过去,低声道:“今天碳水高了……”
安璇几口把剩下的地瓜啃完,折好包装纸塞进背包里,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
沈元枢含混道:“我左耳听力有点儿障碍。”
安璇睁开眼睛,意识到他是在解释听筒音量的事。沈元枢是左撇子,一起拍戏的时候安璇就发现了。虽然他工作大部分时候是右手做事,但是吃饭喝水,用的都是左手。接打电话,自然也是习惯xing用左手的。
这话仿佛是说给安璇听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安璇沉默了一会儿:“抱歉。”
沈元枢把地瓜吃干净,笑了一下:“你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自己拍戏时伤的。有纸巾么?”
安璇抽出纸巾递给他。沈元枢擦了擦手,把地瓜皮团在纸巾里,然后往外一抛——正正好好落在车后门的垃圾桶里。
安璇余光瞥见沈元枢有点儿得意的脸,没说什么。
沈元枢轻咳一声,靠回座位:“这两天剧组戏拍得顺利么?”
安璇想到苗颖的跋扈:“不算吧。不过昨天和今天我都没在,不太清楚。”
沈元枢停顿了一下:“新发型很帅。”
安璇礼貌道:“谢谢。”
沈元枢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是说真的。配个冷色的,设计简单的衣服,时尚感会很好。前提是不要再上颜色那么深的粉底。”
安璇抬眼,回望过去。沈元枢的神色很认真。他自己一直是时尚圈的宠儿,给出的建议,自然也是好的。
安璇终于浅浅地笑了:“衣服的款式和粉底的色号,不是我说了算。”
沈元枢和他拍了一个多月戏,这是头一次看见他笑。安璇气质偏冷,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