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枢有一次用戏里的台词逗他,安璇回头,叫的是“殿下”,说不清是玩笑,还是故意为之。
打从那次私生追车之后,沈元枢与安璇就不动声色地疏远了。大明星心思难测,近近远远都好像是很寻常的事。安璇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也没有太过留意。
沈元枢明显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状态就不好。所有人都被他拖着,反反复复地拍。安璇倒是没有什么怨言,但其他人是怨声载道的。这样进度拖着拖着,他们在小年时迎来了一场要命的重头戏——跳江。
深冬了,即使水面不结冰,这个温度也很要人命。安璇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演员这个职业特殊,拍戏本来就是要吃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苦的。而且现在和从前也不一样了,替身很多——明星不愿意遭这个罪,花钱请人就是了。
所以当他看到沈元枢出现在片场,身边并没有带替身时,着实有一点惊讶。
临近岁末,沈元枢通告很多,每一次出现,都是匆匆忙忙的。安璇有好几次看着他在片场吃着吃着饭睡着了。这种状态下要拍跳水戏,无疑是拿命在拼了。
这场戏太特殊,反复重来是不现实的。所以大家提前准备,走了好多次场。最后排练得万无一失了,才开始正式开拍。
船上夜里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刺客。明犀为护越王,与他换了衣裳。越王先行跳水逃生。明犀留在船上拖延时间,最后中了一刀,抵挡不住,也跌入水中。
惊心动魄的一场戏。
明犀心跳如鼓,拼死护着越王逃命,几次以肉身抵挡白刃,方换来主人一线生机。
落入水中的明犀闭目待死,再醒来时却发现被赶来的卫士所救,又一次逃过一劫。也是从这一次起,越王开始完全信任他,他得以成为越王的心腹。
安璇落水时只觉得寒冷一下子就把自己包裹住了。他本能地挣扎了几下,然后便任由自己沉了下去——明犀本就是存了死志的。
湖水冰冷,可习惯了,又觉得飘悠悠地。有那么短暂地一刻,他心里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就这样死了,其实也不错。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有一团黑影从水下向自己飘来。
夜晚的湖水黑乎乎的,但他还是借着头顶微弱的光看清楚了——那是沈元枢。
沈元枢两腮鼓得像金鱼一样,明显在水下已经力竭了,却仍然拼命向安璇伸出手来。他在水底下也是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安璇看着沈元枢变形的脸,突然觉得鼻子有一点儿酸。
他翻身蹬了一下水,抓住了沈元枢的手。
第十七章
上了岸才知道,拍摄时调度出了问题。演员落水后捞人的船没有及时跟进,夜晚水中视野也不好,很多演员落水后根本辨认不清方向,花了一段时间才被人找到。所幸最后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安璇和沈元枢擦干了头发,裹着厚厚的毯子在岸边休息。两个人脸都冻得发青,沈元枢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小瓶白酒,拧开后主动递给了安璇。
安璇迟疑片刻,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倒没呛着,但也狠狠地皱了下眉头。
沈元枢有点儿意外:“你会喝酒?”
安璇摇头:“也不算吧,能稍微喝一点儿。”
沈元枢嗤笑道:“五十六度一口闷,还说不会喝。谁信。”
也许是冷水冻坏了脑子,也许是白酒上了头。安璇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会不会喝,还敢让我喝高度的白酒?”
沈元枢挺无趣道:“你要真不会喝,不想喝,当然也就不喝了。”他拿过来,灌了一大口酒:“你不一向是这样么。”
安璇看着他递过来的酒瓶,叹了口气,仰头又喝了一口。白酒是很管用,他现在暖和了不少。
没想到沈元枢把酒接过去,却没再喝,而是当着安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