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么?”
景行止点头,看着萧元紧张的盯着他的伤口,将手不着痕迹的盖住,看了一下锅里的水,道:“先去洗澡吧。”
萧元却不依,正要再纠缠什么,忽然想起了那个小坛子,转身拿过来抱在怀中,问:“这是什么?”
景行止的脸上露出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表情,却熬不过萧元的纠缠,许久才吝啬言语的吐出三个字:“自笑痴。”
萧元一怔,看着坛子,又看了一眼景行止,没有再问什么,将小坛子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
除夕夜时,清山上落了四五场大雪,雪中院子前的红梅怒放。萧元时隔多年再一次穿上红色的凤冠霞帔,她原来是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再穿红色的衣服了,熟知,还有这一回。
景行止将红盖头挑起,露出萧元含笑的双眼,他以为他等不到这一天了,熟知,还有这一天。
但真不知道这样的美好能够维持多久,有了前面许多事的教训,即便美人在怀,红烛在前,景行止心里也是上下不定的。
龙凤烛火轻摇曳,萧元执起斟满的酒杯,望着碧绿的yè体,良久才道:“阿止,我们喝了这杯合卺酒,便会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景行止端着酒杯,含笑点头,手腕jiāo缠,入口的酒味苦亦甜。
喝完合卺酒,景行止拿过萧元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
唇舌间那微苦的味道还没有散去,景行止的眉心跳了跳,突然转身道:“元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萧元不知他要去做什么,点了点头,景行止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不过片刻光景,新房的门就被推开,景行止再一次回来,眼睛有些红,他手中拎着小坛子,问:“这里面的酒呢?”
萧元后退一步,望着他,双眼清澈如许,“阿止,你怎么了?”
景行止一僵,盯着萧元的眼睛,手中的酒坛应声落地,吓得萧元连退了几步。
他上前去抓住女子的手,急切的问:“你刚才喝的什么?”
萧元被吓坏了,“合卺酒,我们的合卺酒。”
合卺酒,也是自笑痴。
“你喝它做什么?”
他酿造自笑痴的时候确实存过那样的心思,可是等这酒真的酿造成功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给萧元喝。
萧元以手支颐,笑得一室艳光的说:“阿止。结发为夫妻,生当共枕席,死亦同xué眠。”
——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已经是永元十年。
南国已经再换了一次帝王了,光永二十年末,那一年,萧元也在清山上病去了。南明帝姜永夜于松原狩猎,坠马不治而亡。
太子姜耀登基,改元永元。那一年,萧元也在清山上病去了。
她前世便是在光永二十年的时候薨逝的,这一世依旧逃不过命数。那时仰光问景行止值得吗?便是问的这个值得吗?用他本该无知无尽的生命去换短短的十年?
细雪撒盐,独落坞山脚下白皑皑的一片,幽冷的光中,他孤身一人在雪地中艰难的前行,前方就是萧元的葬身之处。
她与她的驸马已经在棺木中同眠了十年,而他却还在人世孑孓。
那一日,她偷偷的把自笑痴放在杯中,当做合卺酒与他共饮了。第二日,估摸着她大约该醒来的时候,正要起身看她。
不及睁眼,她就扑在他身上,双眼含着熠熠光彩,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消失多年的热情,他想着,这便是自笑痴的霸道之处吧。
他紧紧的抱着她,心中是无限的欢喜,然而愁肠百结,正yu说什么,萧元却红了脸,尴尬的缩回了被子里,愤愤道:“阿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将她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扒开,笑着看她,宠溺温柔的眼神让她再一次扑了过来,将他紧紧按在身下。
她目光左右游移了好一会儿,嘟着嘴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