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已经见白,忙了大半夜是都饿了。
陆璟赶紧也请徐苏氏去吃些东西,再道过了谢:“真是让岳母和岳父忙了大半宿。”
“姑爷客气了。”徐苏氏笑着拦住陆璟,“你不用去陪你岳父,我和他还有昂儿一道吃早饭,你就在这陪然儿和孩子就好。”
陆璟再谢过。
早饭端了进来,白米粥还有点心,小菜和鱼汤。
陆璟把徐惠然扶起,自己先尝了冷热才喂徐惠然吃。
徐惠然觉得嘴里的米粥有股淡淡的甜香味,眼睛不时要看看睡得正香的蔚哥儿。陆璟也看着母子俩。
早朝的时候,皇帝瞧着边上应该站着的三位内阁大臣,只有两,便问了句:“陆定襄今天没来?”
谢尚站了出来,弓身施礼:“定襄侯夫人生了个儿子。陆定襄怕是这两天都不会来了。”
皇帝笑道:“在怀来的时候让陆定襄加紧,说要给赏赐,看来陆定襄真是加紧了。这不到一年就有了儿子。”
“陛下说得极是。陆定襄总是会抓住机会的。”陈询在边上yin阳怪气说了句。
皇帝大笑起来,显然对陈询这句很满意。
当天,皇帝就赏了几匹锦缎,还要给陆蔚封个千户。陆璟赶紧着进宫谢恩,推掉了陆蔚的那个千户。
出宫时,正好遇到陈询。
陈询冷笑了声:“陆定襄这是进宫谢恩了吧?”
“先生好。”陆璟拱了拱手。
“不敢,如今你是大学士、定襄侯、首辅,圣眷正隆,吾等都要仰望,我哪还敢当你的先生。”陈询昂起头望着天。
陆璟低着头笑:“学生再如何,也是得益于先生的栽培。学生也一直以先生为楷模,虽说不敢奢望有先生的风骨,却一直希望能如先生一般。”
陈询转过头看陆璟,似不相信。可内心到底是开心,哪个人听别人说自己好会生气。
“你真这么想?”
“自然。若不然,当日马六之事上,我又怎么会把身家xing命jiāo付给先生。”陆璟看着陈询笑。
陈询面色赧然,看着陆璟。当日虽说是杨阁老要他如此,可他既不曾极力反对,也不曾相助陆璟,反倒处处怀疑陆璟,甚至还助杨阁老对陆璟不利。陆璟提出当年的事,陈询实在说不出为自己行为辩解的话来。
陆璟再拱了拱手,一低头:“内子刚生,府里一团糟,学生先行一步。”匆匆走了。
谢尚正走过来,望着陆璟的背影,想到月下的那个女子,如今也成了母亲,心里总有些不舒服。那样的女人就不该沾染尘俗中的事。
陈询转过了身,瞧到谢尚,咳了声:“你要去给陆定襄道喜?”
“等洗三、百日吧。你不好不去吧。”谢尚也把心里的那点心思盖了过去。
陈询哈哈笑了声:“连陛下都给他的小公子授了个五品官衔的千户,我怎么能不去。”
“他辞了。”谢尚淡淡地说,背着手往外走。
“辞了?”
“是,辞了。他说怕百年以后没人给他披麻戴孝。”
武官是没有丁忧的。
陈询干笑了几声:“真没有想到。这样的荣耀,怕是很多人想要呢,凭白家里多个吃俸禄的。”
“陆定襄,你还是不要想了。”谢尚轻轻叹了口气。
陈询也叹了口气。取陆璟时,他觉得他强于陆璟,可如今,他觉得陆璟怎么也强于他了。再想到刚才陆璟说以他为楷模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让陆璟以他为楷模呢?
陈询越走越慢,只觉得他是白活这么多年。
谢尚回过头看了眼陈询,不知道陆璟说了什么,可却知道陈询已经茫然。
陆蔚的洗三、百日,陆璟都没大办,就是家里人热闹,走动勤快的几个请了。百日时,可还是有好些人不请自来。六部衙门,大理寺、太常寺、国子监的都来了。
一时府前车马把街挤得水泄不通。
陆璟和徐礼忙着招待客人,宋颐也帮着招待。杜阿福和福顺自知这些文官看不上他俩,只做着奴仆的事。
陈询也来了,若之前,定会认为这是陆璟跋扈,把家丁往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