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打完葡萄糖从医院出来,已经过了凌晨,孟濡自然没想起来这件事。
接下来几天舞团都有事情,她还要每天傍晚抽空去医院掉葡萄糖,这件礼物也一直放在包里,被她遗忘。
刚才接吻时看到陆星衍耳朵上一闪而过的银色耳钉,孟濡才想起来自己也买过一对耳钉。
陆星衍当着她的面打开礼盒,看到里面的骷髅头小猫耳钉,舌头抵了抵下颚:“这是定情信物么?”
孟濡对少年的脑回路诧异,故意反着回:“我是见你耳钉到处乱放放,小心最后一对都找不到,特地买一对让你备用。”
陆星衍不以为意。孟濡又想起一件事,“上次我刚回国不久,看到我的房间床头柜上有一对耳钉,不是胡阿姨放错的。你去过的我的房间,对么?”
“……”
陆星衍耳朵动了动,垂眸,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孟濡却不放过他,手心撑着他的肩膀跪坐起来,偏头问:“你告诉我,去过几次?”
陆星衍磨了磨牙,在孟濡的质问下,抬手箍住孟濡腰窝连着臀的那一块儿,往前搂紧。
孟濡重心不稳,身躯迎向陆星衍怀中。少年的胸膛又硬又宽,他歪头咬了下孟濡的耳朵,呢喃道:“忘了,没数。”
……
孟濡没回国 那几年,陆星衍确实偶尔会去孟濡房间待着。
倒也不做什么,她床上有防尘罩,即便掀开躺着也不舒服。
陆星衍待在那里,最多闭一会儿眼,她的房间残留着孟濡惯常用的熏香气味,杜松和薰衣草,淡雅好闻。轻易就能使他茫然郁躁的心情得到平静。
陆星衍没有告诉孟濡这些,只是低着嗓音,要求:“帮我戴上吧。”
……
孟濡又连续喝了三天中yào。
中yào虽然苦,但没有激素导致发胖,努一努力她还是能喝得进去。
但是中yào没有促进食yu的效果,主要调整孟濡长期食量少导致的气血亏和血压低,所以孟濡平时吃饭还是不多,但这几天倒是没有再发生过手脚冰凉、呼吸微弱的休克现象。
到了周日,覃郡芭蕾舞团在覃郡大剧院第一次演出芭蕾舞剧《白毛女》,团长、孟濡和另外两名指导老师领着学生早早地就到了,整个下午都在剧院后台忙碌。
检查舞台、舞服,确认学生的身体状态,调整一些他们细微的肢体动作。
六点五十,上台前,黄冬玥刚刚缝好她的足尖鞋,徐离离和另外大多数学生在紧张地排练自己的舞蹈部分。
孟濡反而不太紧张,她对自己的教导结果还是满意的。她中午没有来得及吃饭,只喝了一碗在南大食堂热的代煎中yào。
这会儿肚子空空,她剥了一颗棒棒糖含入嘴里,团长和另外两名指导老师在让学生们放松,她掀眸看着观众席的方向。
奇怪,明明距离上次意大利舞团演出才过去一周。
但她当时绝望无助的心情,好像已经不那么强烈了。
她踩着足尖鞋在宁静空旷的舞台跳舞,原本没有指望有观众。她只是遵从自己心里的声音,哪怕这是一场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的演出,可是她跳完了,给自己那两天、甚至这一年的追逐做了结就行。
但是陆星衍回来了,他不仅做她唯一的观众,还从乐队手里借了一把小提琴,从头到尾为她演奏。
那一场演出她有了观众,他是她唯一的共鸣。
少年用小提琴的乐声敲开了她心里厚重帷幕,浓翳撕裂,月光涌入,投下的方寸光圈成为舞台,随着孟濡的身躯移动,伴着她跳完最后一幕只有女主角的大双人舞。
最后,陆星衍说——
“以后,你的每场演出我都会看。”
其实那天晚上回去,孟濡虽然喝醉了酒,但并不是醉得一塌糊涂毫无意识,她脑子里隐约清楚些什么。第一次亲陆星衍如果可以说是冲动,那第二次就是借酒壮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她的心早就动摇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无意间看到陆星衍为她准备的那一整柜足尖鞋时。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