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陆卿被赵延这样抱着一直到天将明。
抵在她腿间的那物热度迟迟不散,她后来半梦半醒间,感觉他又狠狠蹭了几下,这才离开。
醒来时衣衫已被穿好,若不是身上红痕还在,还当那只是一场梦。
陆卿再没见过赵延,昔日langdang的登徒子一朝突然变成正经人,让她格外不适应。
婚礼筹备b想象中更快。
一大早,陆卿就起床梳妆打扮,府里上上下下忙碌异常,无数丫鬟小厮等着传唤。
李纯雪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眼底欢喜又伤感。
上一世这个时候,陆卿尚且懵懂,只听李纯雪说,嫁人其实是从一个家到另一个家。她不懂既然她有新家了,母亲为何还要伤心?
这一世她却知道了,nv孩嫁人,意味着从此立场可能与娘家不同,有时候,连娘家都护不住她,连娘家,都要舍弃她。
她大概能想到上辈子野心b0b0的赵尧求娶她的原因。
陆府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府,手握北境兵权,她上头三个哥哥也争气,屡屡立功。她在京城闺秀的眼里,虽是个憨傻的,但父母疼ai,兄弟呵护,有朝一日赵尧要是拥兵za0f,陆家将是一大助力。
但他想错了。
忠义传世的陆家,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原则。
哪怕大军压境,她被他执剑胁迫于城池之上,陆归崇依然眼睛一眨不眨,发号施令攻城。
征战一生的镇北将军只会道:“祁王殿下想杀就杀吧,她作为我陆家儿nv,这就是她的命。”
“怎么哭了?卿卿不哭,大好的日子怎么能哭?”李纯雪看见陆卿流着泪,差点慌了神,身边的丫鬟婆子也是又劝又帮忙补妆。
陆卿看着镜中木然落泪的自己,良久才开口:“娘也哭。”
“那是娘错了,娘不哭,娘就是高兴。”李纯雪没想到是自己才惹得陆卿如此,忙止住眼泪,用帕子帮她擦着腮边的泪。
g0ng里来的喜婆子在旁看着暗暗咂舌。
眼前的少nv,肤se瓷白,瞳仁黑亮,漂亮是漂亮,却又好像三魂六魄少了一魄,看着总感觉呆呆的。
难怪人家说是傻子。
湛王殿下娶了个傻子回府,皇后娘娘这回也该安心了。
之后的事陆卿上一世也经历过。只不过,这次迎亲的人是赵延。
他立于人群之前,表情僵到y冷,若不是一身喜袍,旁人还以为是来寻仇的。
陆卿盖着盖头看不见他,只通过一根红绸拉着,出了门后由大哥陆亭煜背上花轿。
陆亭煜的背又宽又厚,他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直到快上花轿,这才沉声道:“他要是欺负了你,跟大哥说。”
盛夏气息繁盛,他的声音里却带着浓冬凌冽的味道。
陆卿以前最怕这个哥哥,他不像二哥一样会舞剑逗她玩,也不像三哥一样会耐心教她读书。
可他是唯一率兵南下,浴血杀出一条路,只为见她一面要带她走的哥哥。
一路攻到南境内,他带的五千jing锐尚还有三千,折路返回时,三千人马被攻得七零八落,而他,也永远的失去一条胳膊。
再也不能提刀。
陆卿不记得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
可现在,她只能抱紧他的脖子,用力应了一声:“嗯。”
陆亭煜脚步一顿。
他将陆卿送进花轿内,转身放下帘子,再一m0后颈,才发现真的是一滴泪。
热热闹闹鞭pa0喜乐声送花轿出府,等离得远了,整座将军府突然静了下来。
李纯雪去张罗宾客,三个哥哥站在府门前,表情各异。
二哥陆南韫悠悠叹息道:“没想到卿卿这么早出嫁,我还想多留她几年。”
三哥陆隽帛心思敏锐些:“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卿卿不开心,有时候见着她感觉与平常无异,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丫头突然长大了许多,都知道藏心事了。”
“这正是我想说的。”陆亭煜神情严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今早祁王亲卫送到我手上的。”
祁王是当今陛下第三子,在众多皇子中,也就属他身份最尴尬。
洗脚婢的儿子。
没有母家扶持就算了,还时刻为身份所累。要不是这几年在南境奔波征战,大家大概都遗忘了有这么一个皇子。
他来找陆亭煜做什么?
“他来向我,求娶卿卿。”陆亭煜低声道。
陆归崇尚在北境,李纯雪居于内宅,长兄如父,赵尧又与他有过北境一战同袍交情,来找他再合适不过。
陆南韫和陆隽帛神se微微一变。
展开信纸,上面的字略显潦草,可是字字真情、恭谨,俨然把陆亭煜当成一个长辈来对待。
陆亭煜说:“我问过那名亲卫了,他是半个月前出发的。”
“半个月?”连陆南韫脸上神se都郑重起来。
从南境到京城最快也要一个月的行程,听说祁王现在驻守在云南,理应更慢才是。这只用了半个月时间就将信送到,要说祁王不是重视这件婚事,谁也不信。
而半个月前,湛王还未求娶卿卿。
如今天下局势明朗,太子温厚良善,这两位,心里又打着什么主意?
此次求亲虽没圣旨,但有消息传出是湛王母妃谨妃亲自求到天祥帝那去的,连婚期筹备时间都给的那样短,是提防他们陆家这把剑太利,还是真的要给湛王造势?
在场三人的神se都不怎么好看
只有陆隽帛叹息出声:“只希望卿卿能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