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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眠浅,听到女人轻轻吸鼻子的声音,紧合的眼帘慢慢睁开。眼底的睡意还未褪去,却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怎么哭了?”
    陆宜宁摇摇头,随口诌了个理由:“做噩梦了,睁开眼发现你不在。”
    周徐礼眉目舒展开,起身半拥住她:“别怕,我陪你一起睡。”
    周淮安是在九月的第一天离开人世的。听当值的小护士说,周先生走得很安详,当晚吃了最喜欢的水果,是在梦里走的。
    陆宜宁只陪周徐礼去了一趟医院,后续的事就不清楚了。身后事处理的很简单,骨灰被周徊带回lun敦的墓园。
    周徐礼没有跟着去英国,当晚回来在阳台抽了几支烟。陆宜宁不打扰他,静静站在相隔一扇玻璃门的不远处,直到她看见男人紧绷的肩线松懈。
    周徐礼释怀,掐灭手中的烟转身,对上一双澄澈漆黑的眼。
    夜晚的海风很急,将他身上的烟草味吹散。
    陆宜宁张开双臂,嘴角弯出一抹安抚的笑:“周爸爸,抱一下吧。”
    周徐礼迈出阳台门,为了不碰到她的肚子隔着半米远把人抱住。姿势难度太大,陆宜宁目瞪口呆,差点笑出声。
    自从赋闲在家不上班,工作室的大小事务jiāo给阿沁打理。周末休假日,陆宜宁便拉着周徐礼回老宅,多陪陪孤家寡人的陆伯源。
    但陆伯源活得比他们清闲自在,每日逗鸟养花,公司jiāo给侄子,她表哥处理。
    每日只等着小外孙出生,他又多了个消遣时光的好方式。
    周徐礼棋艺精湛,每次去必定会被陆伯源拉去茶室下棋,女婿深知岳父的心理,一共五局,他不能让岳父输的太惨,当然也不能放水太明显。
    饭桌上谈起陆宜宁小时候的事,陆伯源啧嘴:“和院子里那群小男孩玩得疯,又是爬树又是砸人家窗户。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个儿子。”
    陆宜宁脸一红,这些事她没和周徐礼讲过。在桌下伸出脚踢了下自己的老父亲:“爸!”
    陆伯源抬头无辜道:“我说得是事实啊。”
    周徐礼搁下手中的筷子,歪着头笑道:“宜宁,你踢的是我。”
    “……”
    行吧。
    周家的小团子生在深秋,马上立冬的时候。
    周徐礼原本是等在外面,但听到小护士说孕fu因为太瘦有难产的迹象,他不顾阻拦冲进了产房。
    分娩镇痛让陆宜宁无暇顾及此刻自己有多么的狼狈。每用力一次,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像被拆分开。
    医生有意注shè镇痛剂,但陆宜宁对yào物作用过敏。如果超过规定时间不能顺利生产,将采取剖腹产。
    陆宜宁抓住床沿的手指颤动,力气全部用光了。意识逐渐不清醒,马上要闭上眼那刻,她听见周徐礼的声音。
    他紧紧握住她手,声音压得很低,“宜宁,我在。”
    ……
    陆宜宁被推出产房,脸颊还残留着泪痕。她那么一个怕疼的人,就像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又被人硬生生拽回来。
    当天下午,护士抱着孩子jiāo给周徐礼。
    是个男孩,因为顺产的原因,头顶形状被挤压得有些尖,皮肤呈现淡红色。小脸皱巴巴的一团,不算好看。
    陆宜宁苦着脸,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周爸爸,他长得不像我。”她眨眨眼,“也不像你。”
    周徐礼扬起眉,好笑地问:“怎么会,我觉得挺像你的。”
    “闭嘴。”陆宜宁拿毛巾盖住自己的脸,闷声道,“我哪有这么……丑。”
    人间真实。
    周徐礼给团子取名,单字烬。
    周烬。
    取“尽余生”之意,又添火字,希望他活得热烈而恣意。
    小团子满月后,小脸逐渐长开,两个月时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滴溜溜看人。
    小孩前几个月比较爱哭爱闹,他是个另类,也只有每天困了的时候闹一会儿。
    到一岁时,团子的五官渐渐看出模样,整体随了周徐礼的清隽,只有一双眼睛带着几分陆宜宁的影子。
    夜深人静,哄睡了小周烬,周徐礼抱着陆宜宁,吻落在她眼角,低声道:“你这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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