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打开,陆言峥慢悠悠地抬头看她。
叶明歌一扬手,当着他的面,将领带扔在了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转身之时,她蓦地感到身后温度急降。
叶明歌没当回事,陆言峥敢来招惹她,她就敢不留情面地还回去,大家互相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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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十来米远,叶明歌听见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动静,她想应该是陆言峥狼狈地下车捡领带,嘴角才刚浮起嘲讽的笑容,就听见脚步声紧跟了上来。
叶明歌一怔,没有回头,径直朝小区内走去。
眼看小区大门近在咫尺,她正要拿卡去刷,手臂就被人从身后拉住。力度不重,没有弄疼她,但又恰好足够让她退进男人怀里。
结实宽阔的胸膛,还有清洌的淡香。
大吉岭茶,相当经典的一款男士香水。此时却像掺入了混着冰块的酒,让叶明歌周身的血yè都冻僵了片刻。
她无比熟悉这个从背后贴紧的姿势,那些温存的记忆刹时间涌入脑海,令她的呼吸乱了节拍。
叶明歌甩开陆言峥,转身道:“别碰我!”
大门边几个跳完广场舞的阿姨齐齐望了过来,领头那位久经沙场,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有苗头,干脆把手里的便携音响往地上一放,几个人装作若无其事地听起了八卦。
陆言峥往前一步,低气压地望着她,眉间染上一层戾气。叶明歌下意识吞咽几下,想起他今晚似乎本来心情不怎么样。
她眨了眨眼,稳住心神,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瞪回去。
空气凝固顷刻,陆言峥说:“好,我不碰。但你至少说清楚,”他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想理我?”
叶明歌冷笑:“我以为我们之间只剩工作上的事可聊。”
陆言峥皱了皱眉:“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你也知道是从前了。”叶明歌推开他,月光得以洒进两人之间,照得她脸上皮肤雪白。
月色皎洁,把陆言峥的瞳色衬出浅棕,他若有似无地叹了声气:“我以为哪怕分了手,我们也能像普通朋友那样来往。”说到这里,他眼眸低垂,竟然表现出一点委屈的样子,“谁知道你连旺仔都不让我过问一声。”
一提到旺仔,叶明歌怒气更盛。
“它跟你有什么关系?”
“至少那是我……”
“送给你”三个字没能出口,叶明歌就不耐烦地打断:“它从小就是我养大的,所有规矩都是我教它的,生了病也是我每天带去医院打针输yè。凭什么三年不见,你轻飘飘关心一句,我就应该让它接受你买来的礼物?”
一顿指责结束,叶明歌又觉得很没意思。
她不过是在借旺仔的名义,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罢了。然而时过境迁,再提从前又有什么意思呢。
当初她先来申城租好房,和旺仔一起等着陆言峥过来,以为今后他们就能像其他小情侣那样,在远离家乡的城市成为彼此的依靠,她甚至为此想去学几道家常菜,为人洗手作羹汤。
她明明曾经也有过那么天真的岁月。
陆言峥听完,忽然轻哂:“你这样说,倒好像当初是我的错。”
叶明歌没料到他居然能若无其事说出这么无耻的话,眉峰一挑正要怼回去,旁边围观多时的阿姨们忍不住了。
“年轻人啊,你怎么跟人家说话的呢?”
“就是,她孤零零一个女孩子,带个小孩子容易吗?”
“所以我就说男人不是东西哦,孩子养大了就想拿点小恩小惠把他抢回去。”
“那么能耐有本事不要孩子啊,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哦?!”
陆言峥回头:“?”
广场舞阿姨见多识广,丝毫不畏惧他一个年轻男人,见陆言峥还敢看她们,更是围上前来,试图你一言我一语,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把这个渣男给淹没。
可怜陆言峥只有一张嘴,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完整。
等他好不容易让阿姨们明白旺仔只是一条狗时,叶明歌早已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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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言峥无可奈何,只能走回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