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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怜南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叫他起来的声音,不由得有些纳闷,偷偷抬起头来望面前坐着的冷绪,只是方抬头,便碰上冷绪看过来的视线,吓得他忙不迭低下头去。
    冷绪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微微有些弧度,随即开口道:“在绿绮轩住得可还习惯?”
    江怜南忙说:“蛮习惯的。”
    “嗯?”冷绪不置可否,却道,“怎么朕听人说你很早就起来了,还认床?”
    江怜南大窘,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自己即便认床,在他面前,又怎么可以说‘不习惯’呢?还要不要命了?
    冷绪见他窘迫,忍不住佯装严肃道:“你在朕面前撒谎,此乃欺君之罪,你可知欺君之罪理当如何?”
    江怜南整个人都懵了!
    心想,天啊,原来冷绪是要杀自己的,现在就让他找到借口了!早知道刚刚就老实说了,现在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又要被赐鸩酒了?
    鸩酒入喉之后痛不yu生,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冷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见他穿着一身银白锦衣,乌黑的青丝以红绳束起,此刻被自己吓得浑身瘫软,一张稚嫩而精致的小脸面色煞白,满脸惊慌,连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里都有泪意了,简直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十分有趣。
    他忍不住用拳心对着嘴假咳了一声,道:“朕与你说笑呢,快起来吧。”
    江怜南惊喜地抬头看他,唯恐他反悔似的,道:“多谢陛下!”说着,忙起来了。
    “你过来,给朕磨墨。”冷绪对他招招手。
    “哦!”江怜南立刻乖巧地跑过去,把白皙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子中露出来,另一只手捏住袖口,随即拿起墨锭磨墨。
    冷绪见他轻车熟路,便问道:“怎么,经常磨墨?”
    江怜南下意识地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小时候我看爹写字好玩,经常吵着要给他磨墨……不过长大了就不爱干了。”
    冷绪凤眸轻敛:“嗯?不爱干了?”
    江怜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不迭地解释:“我我我,我是说不爱去给爹捣乱了,不是说不爱磨墨了,陛下您的墨这么好,磨着也舒服,我特爱磨,真的!”
    冷绪看了他一眼,唇角轻扬:“江爱卿这么聪慧,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
    再转念一想,又不是亲生的,自然不像。倒是那位……一样的没脑子,倒像是亲生的。
    “啊?”江怜南还在后怕,压根没听见他的这句话。
    “没什么,你磨你的吧。”冷绪敛了笑意,将心思放到了手中的书卷上。
    “哦。”江怜南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再说话,一心一意地磨起墨来了。
    第5章
    不过磨墨到底是快的,很快墨够浓了,江怜南也就慢慢停了手。
    此刻房中只有他与冷绪两人,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越窑青釉提炉燃烧着沉水香,氤氤氲氲地发出似云似雾的烟气。
    他忍不住抬头打量已十分近的冷绪。
    冷绪长得非常好看,但远看毕竟不如近看,因为远看会被他身上凌人的气势震慑压倒,会觉得他威严骇人,若是近看,便不会受他帝王之威的影响,会觉得他生得十分俊美,侧脸像是一块雕琢精工的玉,几乎是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
    不过,江怜南知道,他可绝非是个绣花枕头。
    冷绪十岁登基,十五岁亲政,到如今已有九年,这九年来,朝廷上下前朝后宫的人几乎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没有一个人敢质疑他少年天子的能力,更别说找他的不痛快了。
    冷绪登基的时候,赵皇后作为他的母亲,自然荣登太后之位,可是这个女人野心太大,也太愚蠢,竟然想学吕后扶植外戚把持朝政,将冷绪作为傀儡,可冷绪又怎么肯?他很快就联合先皇昭宗的九弟,现如今的祈安王爷,里应外合将所有赵氏外戚连根拔起,斩草除根。现如今朝堂之中再无赵氏,连太后也被赶到西苑礼佛,再不问世事。
    不过江怜南又想起梦中的自己……自己竟妄想与冷绪夺皇位,别说当时二十三岁的冷绪,就是十五岁的冷绪,自己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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