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永山摸了粒花生但没有丢进嘴里,琢磨著小二说的那些,生意场上的事,厉永山是个粗人自然不清楚里面的条条框框勾心斗角,但他听完之後,也觉得连玉楼的做法确实不够正派,不过以讹传讹的事情也不能全相信。
「我说……你从哪听来这些的?」
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这里人来人往的,总有人说话不小心漏进我耳朵里的。」然後悄悄道,「厉爷,您继续盯著,小的去给您把风,协助官府惩jiān除恶保护全城百姓是应该的。」
厉永山不由「嗤」地笑出声,想这家夥倒是比自己还来劲。
视线又落在对面布庄上,就在他和小二说话的时候,对面布庄门口停了顶轿子,轿帘掀开,连玉楼一身白锦绘山水的袍子,摇著黑檀描金折扇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厉永山丢了一颗花生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嚼著。
那边连玉楼正在翻看掌柜递上来的布匹,不时抬头询问掌柜什麽,掌柜站在他身边,态度很恭敬。锦麟布庄现在已经是临安城最大的布庄,在别的地方也有分号,但是光看连玉楼的模样,很难想象这麽大规模的产业居然属於这个不过刚过了弱冠之年的青年。
厉永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连玉楼的脸上,那一晚在天香阁里给人的感觉冷漠傲慢但因为正在情事之中於是又有著几分别样的风情,而现在看过去,就见他皮肤白净,五官端正,眼角眉梢略略带挑,鼻子俊挺秀气,两片薄唇紧紧抿著,在嘴角刻下刻薄的线条,看起来冷漠无情难以接近,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还未完全褪去的稚气与青涩,反而浑身上下都萦绕著一股不容忽视的老成。
厉永山掂起桌上的酒盏递到嘴边嘬了一口,绵柔的酒yè顺喉而下,脑海中浮现的却又是那一晚慵懒侧躺在软榻上,手里玩著水烟斗,衣衫半掩,透著一种莫名的诱人气息的连玉楼。厉永山心中暗想,除了那几个小倌,估计除了自己之外也没人能见过也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连玉楼。
想到这里,腹下隐隐胀热起来,看见连玉楼看完布匹就和掌柜一起进到店堂里面去,厉永山摸了粒花生在指尖捻转玩了一下,思忖了一下,接著打定了什麽主意,将花生往碟子里一丢,起身从酒楼离开。
「爷,您在看什麽?」
连玉楼闻声,回过神来,刚才他转身时不经意地一瞥,就觉得对面酒楼里出来的那个看起来有点邋遢,胡子拉杂的人,甚为眼熟。
「没什麽,你继续说。」
掌柜点点头,「爷,刚才说的琉纡的那事,你怎麽看?」
连玉楼敛下眼帘想了想,「你说官府在查这个事情对麽?既然他们在查,就让他们查下去好了。要上船跟著商队走是琉纡自己的主意,船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现在也不得而知,不过我已经写信给在江宁的连二,让他到时候查一下这件事,一有线索就马上汇报给我。」
「爷,我是担心那批货……」
连玉楼眼神一凛,接著视线落在外面的店铺里,心里像是正在琢磨这件事,沈吟了片刻,他才收回视线,端过案上的参茶,揭开杯盖吹了吹,在将杯盏递到嘴边前,开口,「这件事情,你替我盯牢了,我不想有什麽罅隙疏漏落在他的手里……」
「是。」掌柜恭敬领命。
厉永山从酒楼离开就去了天香阁,此时天还没有暗下来,春楼南馆还都没有开门做生意,整个汇香坊一条街通到底,除了各家楼前的灯笼在风里晃dàng,几乎看不到什麽人,冷冷清清的,和晚上的声色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