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梅婕妤真是仿佛贞顺皇后再世一般呢。昨日陛下提起梅婕妤给他出了上联,陛下至今都没有对出下联呢。”
钱妃贝齿果然轻咬了嘴唇,微胖的右手握住床榻的一角,食指上的红玛瑙戒指鲜红如血,凸出来映入吴馨岚的双眼。
吴馨岚转过头去不再看那刺眼的红玛瑙,继续说道,“听说华妃娘娘早上去太yè池的时候,正碰上陛下从梅婕妤处出来,说是要往钱妃娘娘您这来,但是梅婕妤说天下之大,陛下自然随处可去。陛下听着语气不好,便又改口吩咐高力士移去南熏阁了。”
钱妃听到这里,果然破口骂道,“贱人自惜金贵,至今也不侍奉陛下。如今又来误我!”
正要继续说时,眼神对上吴馨岚平静的眼神,不禁扭了头说道,“吴美人,平白无故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是在挑拨关系?”吴馨岚听得此言心中大慌,面上也露出一丝惊诧之色。
正在吴馨岚不知何言应对时,澈芳突然从外室疾步进来,拜道,“美人叫我好找,倒在这里叨扰钱妃娘娘。”说着又冲着钱妃娘娘道,“娘娘恕罪,我家美人的话不是真的。只不过是宫里有小丫头说嘴,我家美人误听来的。
美人心肠实在,想必是当真了。娘娘不必往心里去,虽说人人皆说梅婕妤是贞顺皇后再世,但这话毕竟是那起子小人讨好梅婕妤的。”
吴馨岚听得话语不妥,用眼神疑惑地望向澈芳,见澈芳神色如往常,眉目间却微微皱起,正是平时自己说错话时她责备自己的样子,连忙改口道,“是,钱妃娘娘。夜深我困糊涂了,几句宫人说的话做不得数的。”
钱妃听主仆如此应对,反而对这话深信不疑,心中不由得恼怒江采萍仗势欺人。她嘴角向下一扯,“罢了罢了,你们也下去吧。我也累了,是该歇歇了。”吴馨岚yu言又止,却被澈芳拉着退了出去。
江采萍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后宫中被提及数次,或者说,她并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何等人物。几日以来,李隆基时常去临湘殿小坐。
她从不刻意讨好,也不故意言笑迎合。她只是淡淡的陪他喝茶,与他谈诗。李隆基对其爱而敬之,只以为是天上仙子坠落凡尘。
李隆基手握一盏青玉烟雨盏,里面盛着铁色茶汤,微品一口道,“爱妃可知,此茶名唤渠江薄片,色如铁,治百病。百茗之中,朕最爱此茶。”
江采萍眉梢微挑,眼色带过李隆基,柔声道,“妾听闻前汉张良好茶,谢官后,先云游天下,后带领众徒弟在渠江神吉山张家冲隐居修道。
一日张良看到山下瘟疫肆虐,生灵涂炭,十室九空,便用渠江神吉山的茶叶提炼成多种形状的茶片制成薄片救治乡民。渠江薄片由此名声大振,成为一代茗茶。”
李隆基并不恼怒,只抚掌大笑,“看来是朕贻笑大方了,不想爱妃如此博学广记。”
江采萍望着须发微白的李隆基,心中不由得生出几丝情愫。相识以来,二人诗书应和倒也和睦。而李隆基见惯风月,着意对其温柔以待,常投其所好送些书画之物。
江采萍感念李隆基君子xing情温润,也渐渐淡忘了前事,对着李隆基也多了几分情意。“陛下谬赞了,妾不过是闲来无事读闲书罢了。”
江采萍转头微微一笑,李隆基忘之不禁迷醉。“说起读书,陛下的对联倒是至今没有下文呢?”
李隆基呵呵一笑,“美人如花,何必急于采摘?朕,愿意等到这花为朕盛开之时,再折花入手。”江采萍心知这是李隆基的推辞,倒也不戳破。
傍晚,江采萍陪着李隆基用了膳。御膳丰盛,诸如“百花糕”、“清风饭”、“炙羊掌”、“红鱼脯”、“锦色鳖”、“驼峰炙”、“萝蹄羹”等。
李隆基伸手示意女官布菜,指着满桌盛宴道,“朕知你酷爱寒梅,故而百花糕皆用诸色梅花装饰。清风饭用初春梅花露水润之。这露水原本是用来给朕烹茶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