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问了什么?快说快说,我可不想被发配去做芝麻官典狱长什么的破官。”
“呃……他问我,若地上有10两银票一张,5两银锭一个,我捡哪一个……”
“什么?!这算是什么问题?”
“和经史子集也没半分关系啊!”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同窗。”
“我?我都傻了,一肚子经学在腹,他竟问我如此粗鄙的问题!莫名其妙!简直是莫名其妙!”
大怒的考生一号甩袖走掉,第二号硬着头皮走进了主考房。
一盏香茶搁在主考官的红木桌案上,几缕如烟水气袅袅上升,染上一双氤氲的眸子。宽袖轻甩,修长白皙的手执起桌上的名册。他一手托腮,一手执卷,眼角也没朝堂下之人看去,只淡淡得张唇开口。
“你呢?”
轻轻俩字让堂下的考生呆了神,原以为他刁钻怪癖,定怕他们知道了题目在门外偷偷准备,哪知晓他不仅不在意他们开口偷问,还大喇喇地用同一个问题来考人。
“银票和银锭,你捡哪个?”
“……我……我,我堂堂大丈夫岂能随意弯腰拣他人钱财!这绝不符圣人所训,圣人有云……”
“圣人?哼。”不屑的冷哼,主考官李大人抬抬手,眸子始终没离开名册,“行了。你且出去。下一位。”
一道x划在堂下考生的名字上,又一个被删除出局。
同样的问题还在继续下去,可偏偏门外一众饱读诗书的家伙没有一人能顺利过关。
“银锭、银票,捡哪个?”
“当然是10两银票!”
“……下一位。”
“……”
“银锭、银票,捡哪个?”
“5两银锭!”
“下一位。”
“银……”
“下一位!”
银什么银,这就是纸笔砚墨下磨出来,过关斩将层层考选精炼出来,经纶满腹的“人才”?李宸景摇摇头,丢下厚厚的名录,轻抿一口清茶,站起身走到主考屋的大门边,斜倚着门框,透过门缝偷偷打量门外因他乖张的考题而乱作一团的考生。
“那李宸景问的到底是何问题,和治理国家,兵法奇阵有什么关系嘛?我看他只是怪癖,故意刁难我等罢了!”
“早听闻那丞相公子在东序府就忌才又爱刁难院生,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听说他虽贵为东序府首席院生,可总是讨不了圣上的重视和钦点,在东序府待了几年也没被皇帝钦点入朝,比他后入府的院生都已入朝为官了,他还在原地倍受圣上冷落,估计因此才嫉妒我们这些立刻就能拜官的后生晚辈!”
“哈!他若是忌才,就让自己去奏请圣上,今年不是正在新招青州典狱长吗?反正也受不到圣上青睐,所幸就去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当个典狱小官满足满足过过官瘾岂不是更好?”
“那青州可是贬官发配之地,要是去了那种破地方,还有什么仕途可言?还要进囚房,名为管制囚犯,那自己不也被管在牢房了吗?傻子也不会奏请去那里吧?”
“这可难说,若是再答不出他那鬼问题,谁去青州当监狱犯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就是咱们哥几个被他大笔一挥踢到那穷乡僻壤去!”
“呃……几位前辈……”一阵弱弱的声音从角落飘来,丝毫引不起几个讨论得津津有味的考生注意,“可否听小生一言,小生……貌似知道李大人所问问题的答案。”
“什么?!”
几个考生一听此话全都咻地回过头去,就连倚在门边的李宸景也挑了挑眉头,看向那缩在角落边不起眼的男……男娃吗?
他个头不高,瘦瘦小小,一袭长衫几乎要拖地,十指纠结成青葱小结,像个姑娘家一样局促地站在原地,挤在一众考生里毫无存在感,五官被人挡着无法看清,可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小身板儿连站都快站不稳,竟说知道他问题的答案?哼,有趣。
“答案是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看?”
“是啊!银票和银锭,你要捡哪一个?”
抓抓脑袋,他看起来有些纠结,“如果是我的话,看到银票和银锭,那肯定是两个都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