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如果是从他属下,或者从他收买的人甚至程晋仑那里开始怀疑的话,到锁定他凉王的野心,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查证的。
但纵观他的表现,几乎是一开始就剑指他凉王。
除了从至善那里窥探到他的野心,不作他想,只有这么直接,才会不需要去印证什么。
凉王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宫令箴不会那么妖孽吧?
“可是我们分明监视到,宫令箴自从上次献真迹之后,就没有再接触过至善了。”
所以不可能是从至善那里露的马脚。而且连至善道长都不知道咱们得知了他能炼制那利器呢。就是是最让他们疑惑的地方。
“所以说,这宫令箴真是聪明绝顶的一个精致人。”凉王惊叹,“他说要请酆光子、潘聿铭前帮忙鉴别王曦之《道德经》小楷的真迹,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众人点头,如果王爷这个猜测没错的话,现在看来,宫令箴当时确实是在拖延时间。
“本来本王还不确定的,是宫令箴今天的做法给了本王灵感!”凉王再次感叹宫令箴的聪明。
“什么?”
“你们陷害他的这封信是从何而来的灵感?”凉王的目光落成桌子上的那封残信之上。
这封信是被文妲身边的人偷摸着捡回来的。
当时那样的情况,主子可以不管,跟去的人当然得收拾善后。所以那封陷害宫令箴的信被他们捡回来了,此刻就放在凉王跟前。
文妲一愣,这她倒是知道,也是刚才回曹府之后她觉得不对,问曹文聿,然后他告诉她的。
“是一个框裱师做的。”
“去将他请来。”
趁着请人这段时间,家臣和幕僚们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咱们还要将他以及宫家拉入咱们的阵营吗?”
这问题不需凉王回答,其他人就回了他,“不可能了。”
是啊,从雍王以及郑春林的出现,就代表了宫令箴或者说宫家已经选择站队完毕。
“形势已变,已不可能拖宫家下水的话,那和陇西李家还有联姻的必要吗?”
这个就问题就必须得王爷回答了。
凉王说道,“陇西李家还是很值得拉拢的,但联姻的对象嘛,就不必指定李郡熹了。”
就是这么现实。
“如今程晋仑被捕,拔出萝卜带出泥,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撑不住就jiāo待了。”
“程晋仑一家老小都在我们手中,暂时应该还能撑得住。”其中一个幕僚说道。
但时间长了的话,就难说了。
“程晋仑就jiāo给你来处理了。”凉王对首席幕僚王恣钧说道。
王恣钧领命。
祝岐山作为一名框裱师,入行已经十年了。据他师傅说,他在这一行是很有天分的,手也巧,现在的行话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他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凉州人,因年少的时候外出谋生,一走就是十多年。
近日他得知唯一还在世的亲人也就是他叔叔病重,才返乡的。
会接曹府的单子也是机缘巧合,他这门手艺知道的人不多,都怪他回乡后,喝了几杯马尿,无意中就泄露了出来。
今天,他听闻了在金波酒馆发生的事,此事还涉及到宫州丞这样的大人物,正惴惴不安呢。
此时凉王府的人就找上门来,让他跟着走一趟。
祝岐山很识时务,当下便乖乖地跟去了。
祝岐山一到,凉王便命令他用同样的手法现场仿制一封信,字他们已经选好了。
只见祝岐山将那些字剥离下来,经过一定的处理之后,又将信笺上也事先揭开薄薄的一层,然后将处理过的字一个一个贴上去,最后再装裱上之前褪下的那一层最薄的纸。
完成装裱后,祝岐山将这封信在距离火焰表面两尺之处稍微烘烤。
祝岐山垂首恭谨地道,“王爷,这封信需要烧烤几个时辰,就能大功告成。”
这一手,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虽然还不是十足十的成品,但现在看着,也到了能以假乱真的地步。
凉王站了起来,近距离地看着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