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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一个母亲。
    她头上三千青丝被剃去,悉数化作尘埃。
    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也感到了不安,一种钻心的疼痛从她的腹部而起,直击脑部,而后沉重地锤向了了她的心脏。
    这种无从缓解的闷痛让江晚晴决定做最后一搏——万一她能活下来。
    江晚晴还是有一点运气的——因为江晚晴成了临时新增的试验品,于敏达准备的人手不足,有一个刚加入的新人负责江晚晴的手术前准备事宜。
    如果换个人,他们见惯了这样的事,便不会对江晚晴的遭遇再有悲悯。可是这个人还有一丝悲悯尚存,江晚晴的恳求撼动了这个人摇摆不定的最后一丝良心。
    其实,江晚晴在那时就已经将他们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秘密透露给他们了,但是那个助手出于对于敏达这个疯子的畏惧,并没有详尽记录实情,这一举动,让那个秘密永远成了秘密。
    而如果江晚晴当初看到过那个助手口罩下的脸,她就会发现,这个人日后会成为她重新打开这一切往事的第一把钥匙——那个人是陈雅云。
    命运兜兜转转重新把这一切串联在了一起。
    可当年的她们,一个形容狼狈地在恶魔手中求生,一个战战兢兢地地狱边缘挣扎,惊慌失措地手忙脚乱中,她们都被胆战心惊的过程漂白了瞬间的记忆,以至于再见时,她们都没有认出彼此。
    江晚晴没有给助手找麻烦,她只是提了两个要求——她要用注shè的方式使用yào物,同时,她要求用局部麻醉而不是全麻,而助手同意了。
    最早的开颅手术为了节约麻醉yào品和金钱,使用的都是局部麻醉的办法,可是病人在发现自己脑袋被切开的极端恐惧下,是不可能保持不动的,在造成过无数麻烦后,全麻成了手术的必须配置。
    可是江晚晴在手术全程,都bi迫着自己像被全麻了一样一动不动,即使她听得到自己头颅被切开又被缝合的声音。
    她甚至能感觉到脑子中的一部分,从此离她而去,她仿佛从此都再也感受不到喜怒哀乐。
    江晚晴完全不想回忆那个手术经历了多久,因为她即使在昏迷中,也会想起那令人惧然胆寒到似乎没有尽头的恐惧。
    可是那个小生命的存在,和求生的意志,让她创造了一个她并不想创造的奇迹。
    局部麻醉让江晚晴根本没有彻底睡过去,而她被推出手术室后,没有人觉得她会立刻醒来,所以根本没人在这个时候看管她。
    她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顺着黑暗的楼梯疯狂地往外手脚并用地爬——麻醉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失去效果,如果失效,她想走了也走不了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或者干脆爬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那魔窟里挣扎出来的,她再次有记忆时,她已经在大街上。
    时间已是深夜,一辆运货的面包车停在路边,chā着钥匙。
    江晚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上那辆车的,她只记得自己疯了一般地全凭本能,将油门踩到了底。
    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是英国漆黑的夜色,她能想起的一切回忆都像逐渐褪色的画片一样,在她的记忆里越走越远,她像是想要握住手中沙一样,拼命地想要抓住那正在消失的记忆。
    英国的道路多弯而陡峭,她一路向南,绝望的车灯根本照不破那无尽的夜色。
    她记得严修筠,她记得他们一起去过的家,她只要开到那里,严修筠一定会找到她。
    疼痛逐渐加剧,一开始只是如蚂蚁噬骨,很快,那疼痛就变得有如万剑钻心。
    引擎和脑子里像是有同样剧烈的声音在不住轰鸣。
    江晚晴最终支持不住的时候,连刹车都失去了力气,风挡玻璃像她的记忆一般碎成了零星的碎片,安全气囊砰然包裹住她,那力度大得几乎将她撞得全身骨折,她最后的动作,是手护住了肚子。
    她觉得,她那时可能已经死了,因为她觉得她看见了严修筠的脸——那可能是幻觉。
    修筠,如果我早一点等到你多好。
    我可能也看不见我们的孩子出生……
    如果有来生……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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