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紫薇殿的路上,梵花像只母鸡似的屁股后头跟了一群太监宫女陪她散步,她还会冷不丁停下来欣赏两眼她的五十万平方米皇宫,搞得后头的太监宫女也得紧急刹车,撞成一团。
晨风吹过梵花吃饱饭显得容光焕发的面颊,扬起耳畔的碎发,如果光线适合,角度也拿捏恰当,她的脸看上去还是挺娇美无匹、妩媚生姿、风华绝代、气韵动人、柔情绰态、娇柔婉转、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
好了好了,不要夸了,这是人的脸吗?
皇帝寝宫距上朝的紫薇殿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梵花也不嫌累,走得慢慢悠悠,才登基一个月,给她走出登基五六十年、快退休的怡然自得来。
一路上都好好的,不料快到紫薇殿时她眼睛没看路,不慎踢到地上一块凸起的石板,重心不稳,龙体往后一仰再弯回来,脚带着她的龙体往前趔趄了好几步,心道:要死要死要死,大殿里一屋子大臣,朕一定不能摔倒。
如她所愿,没有摔成,多亏身后手脚机灵的太监冲上去扶住了她。
梵花抓着太监的手臂,喘了两口气压压惊,紧张地问:“李平,朕的冠带有没有歪?!”
司礼太监李平扶稳新帝,回道:“皇上,没有歪。”
梵花的面子一下子又找回来了,呵呵道:“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赶紧上朝吧,大臣们该等急了。”
李平道:“皇上,上朝的时辰还没到,您今天来早了。”
梵花嘴角抽了抽:“那先去后殿歇歇吧,皇宫这么大,朕都走累了。”
于是一群太监宫女拥着新帝鱼贯涌入紫薇殿,梵花缩在后殿托腮一直发呆到上朝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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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花端着皇帝架子一步一顿地走到龙椅前坐下,她真觉得自己像个唱戏的,龙椅还很高,坐上去两只脚够不着地,她每次都要忍得很辛苦两条腿才不会荡起来。
李平喊话,朝下几十号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三呼万岁,声音震耳欲聋,他们大概觉得喊得响亮些,皇室无人只能让条母龙当皇帝的南国就会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梵花犹记得她第一天被推上龙椅时听见他们的大嗓门,差点没吓得从龙椅上跌下去。
他们喊的不是“万岁”,他们喊的是那股“南国就算让母龙当皇帝也绝不会亡国”的气势。
治国理政要靠你靠我靠大家的通力合作,又不是比谁家的嗓门大,这群大臣可真逗。
梵花粗略扫一遍朝下的大臣们,发现今天居然没人请假,全员到齐!
原来他们还记得今天是她登基满一个月的日子,才以全员到齐这种闷骚的方式恭贺她,这群人真讨厌,她都快感动哭了。
李平看向梵花,梵花颔首,李平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根据她登基一个月的经验来看,今天多半又是一个屁事都没有的早朝,她这个新帝出来走个过场,龙椅还没坐热就可以退朝回宫玩去了。
偌大一个国家一点事都没有你们觉得可能吗?所以咯,不是没事,是他们有事也不拿出来跟她讨论。
也许她两腿之间带根把,他们就有事禀报了。
朝下众臣各个嘴巴闭得死紧,梵花不免失落地叹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得嘞,回宫逗猫吧。
李平也早就摸熟南国更换新帝以来的上朝流程,正要高呼退朝,眼尖地瞥见南国三大太师之一的潘太师似乎蠢蠢欲动,连忙闭上嘴。
果然,潘太师出列,手执玉板弯腰向梵花作揖,洪声道:“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梵花面上一喜,经过一个月的观察期,大臣们终于正视她这个女帝了,而且带头的还是重臣潘太师!
她赶紧正了正身姿,沉声道:“潘爱卿请讲。”任她怎么沉声,腔调听起来都是软软的,空有一个帝王的架子,没有一点帝王的气势,到底是条母龙啊。
潘太师从袖中掏出一件明黄的东西,高举过头,道:“微臣这里有一封先皇的遗诏要上奏皇上。”
梵花心脏重重一跳:皇兄!
她扫视朝下大臣,他们听见潘太师手上留有一封先皇遗诏后比她这个皇帝还淡定,这分明是都知道的节奏,就瞒着她这个新帝,太欺负人了!
梵花摆手:“快,快拿给朕看看皇兄的遗诏。”
“皇上,先皇命微臣在皇上登基满一个月时当众宣读遗诏。”
“读读读,快读。”
潘太师跨上御前台阶,转身面向众臣,打开先皇锦华帝的遗诏。
梵花坐在龙椅上伸长脖子去瞧,认出这是皇兄生前随身携带的帕子,他将遗言写在自己的贴身物件上,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大殿中响起潘太师洪亮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梵花的心田上。
遗诏读完,她彻底瘫坐在龙椅上,随即一拍大腿:朕就知道早上绊的那一跤是个凶兆!
自她登基以来死气沉沉的早朝也因为这封先皇遗诏的内容而响起热烈的交头接耳声,看来他们知道遗诏的存在,却不知道遗诏的内容。
遗诏的内容主要涉及两个人,一个是南国新帝,也就是瘫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另一个是……梵花看向朝下那个站在群臣中身披官服、长身玉立、眉眼间隐匿赫赫威凌的臣子。
这根本不是什么遗诏,这是一纸婚书!
皇兄临死前给她找了个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