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都他妈抵抗不了。
自己还得再跟老师强调一次,要教教路见星怎么防身,真不能再随便开瓢了……
但好像这次出手,路见星走的下路,是直接往对方犯贱的手上招呼去的。
还行,有进步。
盛夜行想着,打开办公室门,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唐寒,说:“他没事儿了。”
“我知道你最不喜欢管闲事,”唐寒愧疚不已,“但是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没关系,”盛夜行吹了声口哨,朝老师笑,“我回教室了。”
临走前,唐寒看了眼跟在盛夜行身后的路见星,“你真的能安抚到他。”
谁安抚谁还不一定。
盛夜行没说这句话,把校服领口又立起来,双手揣兜,拿着假条走了。
原地站着的路见星一动不动,他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
他一向是非常讨厌触碰的,从小到大表达得最多的情绪就是“不要碰我”。
他喜欢穿连帽的衣服是因为背部靠上的那一块必须要有什么东西“负载”在上边儿,自己才觉得舒服,其他任何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的版型、质地都会让他烦躁、发闷。
现在,路见星发现自己好像喜欢用触觉去感知一小部分的人的存在。
听觉感知的异常导致路见星无法忍受任何多余的话语,也不喜欢突然的“挑衅”。
这些都是他生理承受不住的刺激——
打架也是条件反shè所带来的反应。
他习惯了大多数人小心翼翼的触碰、带着善意或恶意的接近,但像盛夜行这样明确要与他划清界线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同情也是一种伤害。
盛夜行明白,路见星也知道,所以保持距离。
但是拥抱着别人的感觉,是温热而满足的。
路见星!
你在想什么啊。
他晃晃头,想把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全部甩出去。路见星明白自己这辈子注定无法和常人一样去感知部分事物。
回到班上,路见星发现盛夜行已经不在了。自己从来没有去注意过某一个人的存在,这种认知让路见星感觉到有些许陌生。
教室不大,却容纳了近三十名学生,各有各的病法。
路见星身上那些“可怜”,放在他们之中也好像显得如此稀疏平常。没有人会过多地在意。
这些同学在讨论什么,路见星也不是很在乎。
总之,在特殊学校里,什么事儿都还是得靠自己。
他们正聚集在顾群山的桌边,听这位百事通高谈阔论。
“我还专门查了一下情况,”
顾群山的声音不大不小,没有带贬低的意思,“怎么说呢,就比如我是自闭症患者,你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你的声音会被自动减低百分之七十,我的脑袋像装在封闭容器里。我甚至可能理解不了你说话,也没有办法去注意你这个人的存在,我可能对你的衣服更感兴趣。我也不能接受其他人的触碰,我会长期地重复刻板动作,比如一直玩儿瓶盖长达数小时……”
路见星从后门进,一言不发地坐回位置上。
顾群山这些话早已被他自动过滤了……
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桌上还没削完的铅笔刀。
也许是他在办公室门口的“暴行”传遍了班级,有女生看他拿刀,紧张地往后缩了缩。
有人小声嘀咕:“路见星拿刀了。”
路见星内心直叹气,我拿刀又不是削你的。
我削2b的……铅笔。
“在美国,自闭症是第三大发展xing疾病。大概每一万名儿童中有四到五位儿童是自闭儿。”
顾群山拿书本遮住脸,小声说完最后几句,“所以路见星这样也不算特别罕见……”
上课铃响,已经有人跟着注意到路见星回来了。
他们看见他手里的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些,虽不至于避如蛇蝎,但这个动作还是让路见星僵了一下。
“我们还是不要讨论了吧……”有人说。
“谢谢。”一向不开口的路见星突然出声,语气十分平静,“不要,讨论。”
“哎,路见星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