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羲遥日日来看我,可是我一见他就害怕,将自己藏在厚重的锦被中,直到他走了才会出来。后来他只是站在窗下透过半开的缝看我,风雨无阻。
“娘娘,”蕙菊一面将汤yào喂进我的口中一面道:“皇上每日都来看娘娘,娘娘真的还不见吗?”
我摇摇头,向里缩了缩,露出害怕的表情。
蕙菊不忍,背过身去抹抹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自我回到坤宁宫便再未开口说过一个字。沉羲遥一度以为我失音,御医诊断却无果。其实只有我知道,我不愿开口,因为生怕一开口便是恶du的字眼,生怕一开口便要啖其肉饮其血,生怕一开口就是无尽的悲泣,生怕一开口我强作的平静便会崩溃。
于是我终日缩在坤宁宫寝殿里,只有轩儿被抱来时能露出一点笑脸,却不开口。御医说我这次身子损伤太大需要很长时间的调理,年节时我也未出席宫中大宴。
冬去春来,当迎春在廊下探出金灿灿的花朵时,我苍白的面色已逐渐红润,消瘦的身子略略丰盈,除了眼中一点光彩也无,口中半句也没,倒又恢复了初入宫时的风姿来。
因我一直闷在寝殿中,沉羲遥命人搜罗来许多有趣的小物,但我视若无睹堆在一边,蕙菊看不过去,只好在我面前一一演示一遍后收进库房之中。
这天天色晴好,轩儿刚刚被ru母抱走,我靠在枕上慢慢喝一碗杏仁露,蕙菊走进来通报道:“娘娘,裕王求见。”
我一惊,差点翻了手中的琉璃缠金丝菊花碗。我仓皇地抬头看蕙菊,满眼不可置信。他怎么会来,怎么能来?
“娘娘见还是不见?”蕙菊似看出我的犹豫,试探着问道:“要不奴婢去回王爷,娘娘已睡下了?”
我咬着唇,当日种种再度浮现眼前,不由打了个寒战。但心底却想见他,渴望他温柔的眼神与暖心的话语能安慰我如死水的心。可我又怕,怕沉羲遥的雷霆一怒,怕这次我会真的落尽万劫不复的深渊,再无法爬上来。
我终于点了点头,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战胜了理智。或者如今的我,不需要什么理智,只需要让自己的心暖起来。
不久,他带了户外清芬的空气走进来。一袭青衫磊落,眉宇间蕴含淡淡愁绪,但面上是笑的,一如我熟悉的那无数次出现在孤寂梦中的笑容,彷若拂过柳梢的和煦春风,又似枝头绽放的白玉兰,在晴好而碧蓝的天空下一枝独秀,醉尽春烟。
“小王给娘娘请安。”他双手平揖,姿态风流,头顶青玉冠有温润的光泽,却不及他谦谦自若。
我抬抬手,蕙菊笑道:“娘娘请王爷坐。”
羲赫眼中讶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