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手空空过去了,本想看一眼就跑,却不想他果真醒了,正坐在床上发呆.
那实在太呆滞了,推拉门的动静不算小,但他依然望着窗外,并没有回头.外面有棵树,枝繁叶茂,嫩绿的颜色铺满了窗子,天际很蓝,光影交错.
基米尔?莉莉娅叫了他一声.那种命运的必然性忽然消失了,她莫名有些无措.
基米尔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整个病房一尘不染,他腿上盖着被子,脸庞稚气苍白.
他慢慢转过头,在看到来访的人时,眼睛亮了一亮,对焦的视线让他看起来精神了一些,但很快,那种惊喜便淡了下去,他的目光稍稍下垂,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莉莉娅合上门,站到他的床前,他又抬头看她,笑得十分礼节性:你来看我啦.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莉莉娅拉了把椅子坐下,试图找些话题:我以为你还没醒,所以什么都没带……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算什么嘛,全是借口.她捏着指头,一时有些如坐针毡.
倒是基米尔侧过头,望了望她放在膝盖上的爪子,轻轻说了声:你的指甲真好看.
像是咒语被打破了,气氛忽然和谐了起来.莉莉娅便笑,抬手看了看:是吧,玛丽帮我做的.
他又问她:听说他们打你了,你有受伤吗?
都是皮肉伤,没什么.
对不起,基米尔叹气,解释道,不能让你杀人,所以我……
我知道的.莉莉娅打断了他.
我是不是很没用?
莉莉娅:……
她伸手扯了下他的衣服:瞎说什么.
但她还是有些不满的,斟酌了下还是埋怨道:你给她处分真不是报复吗?你真以为她会因此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基米尔抿着唇沉默不语,莉莉娅只好继续:放放水不就好了嘛,这么严格你也没什么好处.现在后悔了吗?
她看着他头上缠的那圈纱布,一时只无力地叹了口气:很疼吧?
基米尔终于抬起眼睛,眼神透着股无用的认真,他说:不能因为怕被报复就选择性忽略呀,我是老师好吗.
莉莉娅:……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道:但你看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嘛.无论是你给的惩罚,还是你上的课,你所坚持的那些,根本没有回应啊……
她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基米尔脸上那种呆滞变得更深了.他望着她,似乎不能理解她说的话,茫然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空无.
空气又静了下去,好半天,基米尔忽然撑起身子.
你怎么了?莉莉娅忙去扶他.
我想上厕所.
莉莉娅望向一旁架子上的尿壶.
不不.基米尔想下床,但这对他来说似乎很困难,稍有动作他的脑袋便开始疼,眼前的事物剧烈摇晃,呕吐欲翻了上来,又被他强制压了下去.
基米尔?
莉莉娅吓了一跳,眼前的少年脸色苍白如纸片,额上全是冷汗,嘴唇发青还颤抖.她忙去按铃,基米尔却制止了她:别.
我去叫护工.
不要.
你不舒服吗?
没有.
莉莉娅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难伺候.
她不顾抗议地叫来了医生,大夫检查了一番表示没问题,临走时交代道:不要让他随便乱动,不要下床,要上厕所用尿壶.
莉莉娅谨遵医嘱,拿起了那个白色的器具:你自己来?
她贴心地帮他关了门,站在门口耐心等着,心里想说生病的人都这么别扭的吗?她等了很久,但基米尔压根不叫她,她只得自己推门进去,小心翼翼道:我进来啦?
病床上的基米尔依旧是衣衫整洁,看不出是搞定了还是没搞定.莉莉娅去倒尿壶,一拿起来,里面却是空空荡荡.
怎么了嘛?她问.
基米尔垂着脑袋,好半天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