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这样?”他挑眉,明显不信。
“嗯……”她局促地瞥了夏霜一眼,那鬼丫头还冲着她笑呢!
夕颜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交代:“还在窗户边坐了一会儿……”说完忙竖起一根小食指,巴巴地解释道,“不过就一小会儿……”
他这才笑了,并没继续难为她,只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采棋笑吟吟地把药放在桌上,跟夏霜两个福了福身一起走了出去。
“夕颜,你过来。”他优雅地撩开袍角在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地叫她。
夕颜心里一紧……她又没做错什么……真的只坐了一会儿……
可又不敢忤逆他,只好慢吞吞地挪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下一刻人已经侧坐在他膝上。
夕颜刚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此时正紧张地搂住他的脖子,待反应过来,耳朵根儿都红了,忙松开手,“你……你快放我下来……万一让人看见……像什么呢!”
“你说像什么?”他勾唇一笑,好兴致地问她。
“反、反正……”夕颜紧张得有点语无伦次,只期期艾艾道,“让人看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不以为然道,说着,还拍拍她,像在教训坐姿不正的孩子。“乖乖坐好,我喂你吃药。”
一听要吃药,夕颜的身子又缩了缩。“不用,我自己能……”
“我喂。”他笑得诡异,意味深长道,“不然……”
夕颜脸色一变,顿时比刚才更红了。
哦,好吧好吧,你喂你喂。
“那我坐你边儿上……”她怯怯道。
“就这儿。”他直接断了她的退路。
“……”
这人一旦决定了的事儿,哪里有她讨价还价的余地,夕颜只得闷不吭声地由着他给自己喂了药。
药苦得很,喝完连舌根都是麻的。不过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其实……她连味觉都有些退化了。
“要吃蜜饯么?”他体贴地把碟子端到她眼前。
夕颜哪还有心思想这个,忙摇摇头,“……我现在能下去了么?”
他放下碟子,
她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长开嘴吃了。
“不喜欢?”看她蹙了蹙眉头,他不由笑问。
“……喜欢。”好像……有点酸……
他这才放了她。
夕颜赶紧在离他最远的凳子上坐下。
“以后不许再生病了。”他声音低沉,却很认真。
她正羞得面红耳赤,低头装作整理裙子上的褶皱,听了他的话,顿时有点无语。
又不是她自己想生病的……
大抵是那天在雪地里冻着了。
更深的原因……她不愿意想。
“……哦。”她还是听话地答应道。
见夕颜不再言语,只闷头抠弄着裙摆上的绣纹,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复杂……不由就想起沈大夫的话。
她的身体前几年耗损得太厉害——即便一场小小的风寒,放到她身上,
他忽然无比庆幸起自己为她选的这个住处来。
要不是忘忧阁的地脚如此偏僻,只怕前院祭拜,宴席的喧闹声早已经传过来。到时就算他有心想隐瞒宁若过世的消息……也是不能的。
他不想她再受刺激。更不要她再为任何人伤心。
他要护她一辈子,他也能护她一辈子。
黎轩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夕颜身上水红色的裙子——因为过年的缘故,即使每天足不出户,她也依旧穿着十分艳丽喜庆的颜色。
这没什么不好……看过了满目的素缟,忘忧阁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才最能让他安心。至于什么时候让她知道真相……自然是到瞒不住的那天——他倒宁愿她一直维持现状,只要能看着她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看他久不说话,直盯着自己看,夕颜不禁有些窘迫,轻声问道。
这段日子他总是来去匆忙的样子。有时只是陪她坐一会,或是看着她吃药,连话都很少,脸上也总带着疲倦。也难怪,过年要操持的事本来就多,况且宁若姐姐还不在府里,他一定有很多事要头疼吧?
“是啊。”好像为了验证这句话,黎轩不由以手抵唇,打了个哈欠,眼眶登时红了。
“那你待会还要去忙么?要不要睡一会?”夕颜关心地问。她自己就很有体会:生病以后每天都困乏得很……想睡的时候不能睡,该有多折磨人啊。
“你要陪我么?陪我我就睡。”他半真半假地笑道。
夕颜抬头看了他一眼。心跳如雷。
其实也没什么可紧张的……除了那一晚,他倒是再没有过那样的要求了。大约是因为她总在生病的关系。
累成这样……应该也不会借着睡觉做些什么吧。
更何况,这个坎她总要过的,她毕竟是他的女人……
夕颜想了想,莞尔,“好啊,我陪你。”
反正……她又困了。
………………
明明说是陪黎轩睡,夕颜却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她最近很少做恶梦了。神智上也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
面对着熟悉的人,她也愿意多说两句。
他看着她苍白却宁静的脸庞,忽然就有些舍不得睡了。
软香在怀,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还是太瘦太小了……好像怎么都喂不胖似的。现在蜷在他怀里又成了这么小小一团,让人心疼得紧……黎轩环住她的手隔着单薄的中衣轻轻地抚摸了一会儿,仍觉得意犹未尽。
夕颜睡梦中只觉得全身酥麻,如置身云端,舒服得很……情不自禁就娇/吟出声。
从前就最经不得她这样的挑/逗,清甜软糯得总能叫人立马就热血沸腾。
可他还要守制……
黎轩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甘心地撤了手,只抱着她软软的身子喘着粗气。
无论如何……
这样就好,有她就好。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求的不多。
有她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