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谈,先放下打火机。你想要得到赔偿,还是想要道歉,我都可以满足你。”高震泽开口,凭着商海沉浮多年的稳重心态,试图跟白睿沟通。
“嗤——”白睿不屑地笑了一下,推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在日光灯下折shè出惨白的光来,“赔偿?高成,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翻脸不认人还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老婆身上。高雨笙他妈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高震泽脸色在瞬间变了几变,立时开口:“过去是我能力有限,当时卖矿石的钱还没回款,实在凑不出那么多赔偿,就卖了房子先赔给矿工的领头。谁知道那两个领头卷款跑了,也不说明情况,害得工人再次闹事,把叶蓉bi死了。这次,这次不一样,我有上市公司,足够赔偿所有人。”
“呸!”白睿狠狠啐了一口,“你卖的又不是铁矿,是稀有金属,还是卖到国外,怎么可能没有钱。是你为了保住家产,拿这小子的命做威胁,叫叶蓉自己去死的。这才几年,高董事长就忘了吗?”
翟辰心头一颤,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天赐。高雨笙面无表情地听着,仿佛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早就猜到了。”高雨笙在翟辰耳边,很小声地说。从想起妈妈是怎么死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高震泽当然不会直接拿儿子的命威胁,那只会让叶蓉鱼死网破。他只需要告诉叶蓉,那些工人已经疯了,如果被他们知道儿子住在哪里,肯定也要被打死,他们夫妻之间必须留下一方把孩子藏起来。至于谁留下,谁去死,一直主动承担责任安抚工人的叶蓉别无选择。
高震泽也急急地看了儿子一眼,这是他最优秀的子女,是他商业帝国的继承人,绝对不能跟自己离了心:“十五年前,你才几岁,这些道听途说的消息能有几分真的?我死了,就没人给那些可怜的工人赔偿。听我说孩子,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如果我们一家犯了罪,jiāo给法律来审判。放下打火机,以你的本事肯定能让自己脱罪,别为了不值当的人赔上自己。”
这话说得入情入理,翟辰听了都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而,白睿根本不买账,只是冰冷地笑起来:“有些人是想要赔偿的,可惜了,你们遇见的是我,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什么赔偿都不要,我只要你们死,你们姓高的都得死!”
“我的父母,都在你的矿上干活,想给我赚上大学的学费。我爸,得了癌症。我妈,怀着孕来讨公道,只为了给我爸凑医yào费。可是你们呢,你们一分钱都没有给!没有钱化疗,他只能在卫生所输生理盐水,你懂那种绝望吗?他撑着不死,就为了看妹妹出生,可是妹妹生下来只活了十分钟!”
“妹妹没有活下来,我爸直接病重,没几天就去了。我妈月子里大受打击,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在父亲下葬那天跳了井。”
白睿说起这些,脸上一片死寂,只有挡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透着疯狂的赤红。
屋里静默了一瞬,被金属丝缠着的杀手突然开口:“我劝你放开我,不然等会儿他点火,你也跑不了。”
这话,自然是对着高雨笙说的。金属丝的一头戳进了墙壁中,连着高雨笙手腕上足以支撑两个chéng rén体重而不会脱落的护腕。一旦bàozhà,高雨笙根本来不及逃跑。
“逃什么逃,你们都得死。”白睿的拇指缓缓搓开了打火机的盖子。
“等一下,”翟辰举手,“我只是个无辜的小保镖。”
白睿冷笑:“跟高家牵扯的都不无辜。”
翟辰赶紧摆手,声情并茂地陈述:“不是啊,我爸爸是个人民警察,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姑娘牺牲了;我妈妈是人民教师,在工作岗位上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直接烧成了痴呆;我弟弟是人民警察,抛头颅洒热血为了救孩子差点葬身矿洞;我家里还有个幼小的孩子,孩子也是高远矿的受害者,有先天疾病,如果我走了,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