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车,姜巽离笑道:“几百块钱的东西,你还真的说拿就拿啊?”
张川系好安全带,哼了一声:“他姓符,他老婆姓姜,他说了送给你,你拿着就是了。往上数几代没准儿还是一个大院儿里出来的呢。”
符家也是华夏的天师世家之一,不过,与他们的姓氏完全不同的是,符家人擅长的并不是制符,而是法术和制器。符家与姜家世代jiāo好,旁支联姻也并不罕见。刚才那个店铺主人的妻子,大概是齐省姜家某个旁支的女儿,没准姜巽离见了她,还要叫姑姑的。
“准备好了,咱就出发去松庄吧。”张川道。
“嗯,走吧。”
松庄位于燕市东郊,是近几年兴起的一片艺术家聚集区,与早些年成名的大山艺术区并称“燕市艺术家摇篮”。比起商业化气味日渐浓郁的大山艺术区,松庄则十分坚定地维持着自己的艺术圈生态,并不以贩卖艺术品为重,倒是时常举办各类展览,逐渐成为了燕市乃至华夏最大的“画家区”。
新落成的“楠枝苑”,是收藏家东楠的私人展馆,目前正在展出他的部分藏品。
姜巽离刚刚踏入美术馆的大门,就从室内的冷气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这里位于燕市郊区,气温比市区低一些,展厅开了空调,大概二十五六度。但姜巽离明显从中感觉到了一丝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肌肤沁入,渐渐渗进骨缝。
美术馆负责人大概早已听说会有便衣警察来调查,此时正小心翼翼地往姜巽离和张川身上瞄,却一时看不出这两个是不是他要等的人,犹豫着是否上前询问。
“这边!”
姜巽离一把拉起张川的胳膊,拽着他往展厅里面跑去。
“小鹏啊,你这画,美。很美。”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站在蒋芃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幅足有三米高的印象派人体油画。蒋芃一言不发地陪在老人身边,微微仰头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思却全然不在这幅画面上。
他抬起手,隔着衬衫触碰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劣质吊坠。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吊坠刚才似乎在微微发热。
“不过啊,小鹏,这是你刚回国时的作品吧。两年了,你最近的画……好像并没有什么突破。”
那老人从油画前转身,向展厅外面走,嘴里的絮叨却一直没停。
“有自己的风格是好事,大家认可你,喜欢你。但风格却不代表固化,你的技法还可以进步,想法也可以往更深去挖……”
“我们从事艺术,要不断突破自己,不断去发现新的自己。艺术作品可以展现我们的一生,你不能一直把自己圈在一个小院子里,我建议你出去走走看看,旅旅游,谈一场恋爱……在这个过程中,也许你会遇见你的缪斯。”
老人说着,抬头看向身边一脸淡漠的年轻画家。
缪斯……吗?蒋芃跟在老人身边,并肩转过走廊的拐角,脑海里缓缓出现了一具完美的躯体。
一道人影倏然出现在走廊的转角,挟着巨大的冲力砸进蒋芃的怀里,带着他向后趔趄了两步,差点坐倒在地。
那人的反应却极快,一个转身跳到侧面,伸手拽一下蒋芃的胳膊,将两人的重心一起稳住。
“哎呦,对不住!”跟在姜巽离身后的张川率先开口。
蒋芃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刚闷头撞进他怀里,现在还拉扯着他胳膊的人,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姜巽离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正准备道歉,跟在蒋芃身边的老人却先说话了。
“年轻人,喜欢艺术很不错,啊,很好的嘛!”他一脸笑眯眯道,“不过呐,看画展不能着急,要慢慢走,一幅一幅画看过来,慢慢欣赏,这样才能把画面中的情绪体会清楚……”
姜巽离立刻讪笑着道了歉,又说:“其实我是急着去看那幅《贵妃醉酒》来着。”
老人眉毛一抖,眼里泛起浓郁的兴味:“你喜欢蒋芃的画?”
姜巽离轻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鼻子,看向一言不发站在老人身边的蒋芃,道:“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