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金,金良成衣铺的掌柜,此人最会见风使舵,但在这一带的商人里,却也是最能说的上话的。
胡氏还在小声啜泣,等众人众说纷纷的差不多了,她方才仰头,一边抹着泪一边说:“楚虞啊,这铺子和庄子你是真不会打理,要不……等你再大些,嫁了人成了亲,林家再将该是你的作为嫁妆,给你当陪嫁?”
胡氏这番话真是好,既达到了目的,又全了面子。若是楚虞现在反驳,反而成了她不是。
楚虞稍默了片刻,胡氏暗自欣喜,这儿这么多与林家有生意往来的商户,若是这丫头不同意,第一个跳脚的就是那些人。
忽然,楚虞抬眸看向元金:“元掌柜,您铺子里要的布匹已尽数送到,要不您回铺子里点点货?至于剩下的账,明儿个我会让人去结清。”
元金一愣,半响没答上话。
还是胡氏反应过来,着急的从地上爬起来:“你、你怎么自作主张送了货?”
楚虞冷冷瞥了胡氏一眼:“我倒想问问姨娘,庄子里明明有货,您押着不给是几个意思?”
元金回过神:“不对啊,不是你们林家说缺了货,这才叫我等的?”
元金这么一说,后头几个商户纷纷发声,林家自林许病重之后,便一直押着货没给。
胡氏慌了,原本她是故意押着没给,想这些商户都站在她这头,随后再将账结清,做出一个只有她才能做林家主的好模样。
可、可这丫头,她是如何知道林家欠了那些铺子的布匹?
楚虞微微弯了弯唇,朝门外的瑶竹道:“瑶竹姐姐。”
瑶竹颔首,便抱着一个黑匣子进来。
楚虞慢条斯理的打开匣子,从里头取出一沓册子:“姨娘,这几个庄子怎么都亏空了?”
林许的葬礼,一时间成了楚虞与胡氏算账的地儿,而那些胡氏特意请来助力的商户,成了看客。
而这里头的情形,路临正有条不紊的说给容庭听,末了路临还打趣说了句:“公子,这楚姑娘是真的厉害,短短半个月就将林家的家底摸透,甚至还将胡氏败光的几个庄子的明细都查的清清楚楚。”
容庭侧躺在贵妃椅上,一边抿着热茶好不悠哉。
那丫头在老太太身边养了三年,老太太年轻时也是做生意的人,定然会将这些本事教给她。
查账算什么,哪怕是料理几个庄子,依林楚虞那股子精明劲儿,怕是也游刃有余。
路临正说的乐着:“公子,您不去瞧瞧,可是一出大戏呢。”
容庭眸中闪过一丝笑:“你送几个花圈过去,说是路家送的,给那丫头撑撑场面。”
“哎!”路临乐呵呵的去了。
楚虞这儿正算账算的高兴,将胡氏唬的一愣一愣的,陈叔犹犹豫豫的打断:“姑娘,路家送了花圈,说是让姑娘节哀顺变。”
楚虞扬了扬眉,微微抿唇一笑:“劳陈叔替我谢谢庭哥哥。”
这猛地一打断,让那些左右不定的商户更生出一丝疑虑。
众人推了推元金,元金迟疑问:“路家是……哪个路家?”
楚虞唇角一翘,自顾自看着相册没回话,瑶竹挺着腰板子站在后头,冷清回道:“还有哪个路家,如今路家掌事的是我们姑娘的表兄,各位莫非不知?”
众人正惊诧之时,楚虞唉声叹了口气,将手中那账册丢回匣子里合上,似是退了一步道:“姨娘啊,短短两月,你这亏空可不少。”
“不过无碍,这不是,我来了么。”
她起身俯视着攀着灵柩跌落在地的胡氏,眼里的不屑显而易见,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是个人都能瞧出林家长女与这位姨娘不合。
楚虞淡淡收了神色,眸中冰冰冷冷没有一丝温度,抬头环顾了一圈众人:“各位,招待不周,回吧。”
林许的葬礼办的匆忙,林家正是易主的时候,谁也没心思为一个死人cāo心。
邹幼对着铜镜为楚虞拆卸发髻,看着镜中女子美的不可方物的脸,她总觉得有些可惜。
老太太光知道为姑娘找老实本分的人家,也不考虑考虑那些达官贵人,姑娘这模样,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