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正半梦半醒间,忽然腹部一疼,她蹙了蹙眉头,并未放在心上。
徐妈妈说是孩子在肚子里踢她呢,不碍事。
可楚虞这眉头还没来得及松开,腹部又是剧烈的疼痛,疼的她不得不醒过来。
姑娘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不是还有两个月…
“青、青陶…”
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青陶愣了一下,听出了她话里的异样,神色一下严肃了起来,绕到楚虞跟前俯身问:“夫人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楚虞颤巍巍搭着青陶的手站起来,腹部的疼痛感愈发剧烈:“去请徐妈妈过来,快…”
青陶与邹幼皆是大骇,邹幼跑去请徐妈妈时,青陶还在后头喊着让她去请公子。
容庭这会儿正在后厨捣鼓着,楚虞吐的实在厉害,他也只能干着急,便自个儿上手熬粥,总觉得这样她能多吃点似的。
一众厨娘在后头战战兢兢的,一会儿听到碗碰在一块的声音,一会儿听到锅里滋滋的响声,想劝的话憋在喉咙里,又咽了下去。
另一头邹幼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公子,公子!”
“夫人好像、好像要生了!”
乓的一声——
绣娘门心惊胆颤看了那么久白瓷碗终于还是落了地,碎成了渣。
容庭一路狂奔到院子里,气还没喘匀,就见徐妈妈扶着楚虞一步一步龟速的来回走。
容庭疾步上前,楚虞哭着扶着肚子:“疼…”
徐妈妈劝道:“夫人再多走几步,多走几步…”
楚虞只好咬咬牙,抽噎的声音都一并咽了下去。
容庭在一旁干着急的恨不能替她将这几步路走完。
好不容易进了屋里要生产,容庭又被楚虞给赶了出来,坐在门外听着屋里里,姑娘一声声哭喊,心都揪在一块。
青陶与邹幼进去照看,两个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饶是冷静的青陶都不由手忙脚乱的。
楚虞这胎难生,两个时辰过去,天都要黑了,硬是没能生下来。
眼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走在鬼门关的仿佛是容庭。
容庭垂眸盯着地上长长的影子看,拳头握紧,唇角也抿的紧紧的,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十分凸出。
至少路临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样子。
路临没敢上前,当初先夫人没了的当日,路老爷子告知公子时,公子便是这样一副骇人的神情坐在路家大宅门外,一声不吭。
忽然,屋里徐妈妈的喊声一滞,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嘹亮的啼哭声。
男人瞬间抬起头,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流光溢彩。
路临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容庭推门进去时手都还是抖着的,看床榻上的姑娘没有半分生气的躺在那儿,心跳仿佛停了一瞬。
徐妈妈抱着刚出生的小公子:“夫人这是虚了,叫厨房做些补气血的,休息三两日便能缓过来,公子莫要着急。”
容庭没应,伸手拨开姑娘沾湿的几缕青丝:“林楚虞。”
他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了一吻,男人唇间冰凉,像是被雪染过的似的。
徐妈妈将洗干净的小公子抱给容庭看:“公子您瞧,小公子长的同您可真像呢。”
容庭偏头睨了一眼,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哪里能瞧得出像谁。
但父子间仿佛有一种奇妙的引力,原本哭声震天的小子在容庭看过来的那瞬间缓缓收了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容小公子嘴里还吐着泡泡,一脸好奇的模样。
容庭看了几眼便让徐妈妈抱下去照看,回头又在姑娘脸上流连了许久。
握着她的手感觉到温度,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楚虞这一觉足足睡到了半夜,容庭被这她这突如其来的早产惊的全然没有睡意,就坐在床边一眼不错的瞧着她。
真好看。
其实自打林楚虞刚进容家门,尚未完全长开时他便知道这是个美人。
可那时他放不下对容家的怨恨,对谁都恶意满满,即便是个命运多舛,同他一样可怜可悲的小姑娘,他也未生出几分同情来。
一开始有想娶她的念头,也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