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也是笑着点头,神情温柔:“有你这么一个姐姐,都快叫我羡慕死了。”
陶君兰腼腆一笑,却是又带着几分坦然:“我是她姐姐,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她?”
若是可以,她倒是愿意护着陶芯兰一生一世的。
绿柳出了浣衣局那天,除了一个小包袱之外,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带。尤其是宫女的衣裳更是都留下了。一则是不需要,二则也是有些抛却过去的意思。
凝视着绿柳随着宦官径直而去没有丝毫犹豫的背影,陶君兰倒是觉得:仅仅身份有些不同了,竟是让绿柳一下子就有些不同了。那种做宫女的卑微屈膝淡了许多,反而有了一股上位者的味道。
不过,想来也和绿柳自己的努力有关吧?绿柳向来聪慧,倒是十分明白换了身份就该换个样子,不应该再拿做宫女的态度做人了。
只是不知道,绿柳答应她的那些承诺,到底能否一一实践了。
当然,作为朋友,她也盼着绿柳能出人头地得偿所愿的。毕竟,绿柳踏上了这条路不是?
采鸢这次虽然没和绿柳一般走到最后一步,但是不知怎么的却是得了别的机缘,竟是被调去了别的地方当差。
送走绿柳后,紧接着就是采鸢。采鸢和绿柳走时候的情景又不同了。是以陶君兰她们三个剩下的便是亲自将她送出了浣衣局。
采鸢心情也是极好的,笑着挥手:“好了,别送了。又不是去别的地方。横竖都在宫里,难道以后还怕见不着了?你们都给我收了这幅伤感的样子,我过得好了,你们难道不高兴?”
被她这么一说,原本还带着伤感的气氛顿时就被打散了不少,陶君兰“扑哧”一笑:“好了,怎么会不替你高兴?我们是再高兴不过的。只盼着你以后飞黄腾达了,也拉我们一把。”
采鸢一扬下巴:“当然如此。你们且等着就是。”
看着采鸢消失在路尽头,才听得文杏叹了一口气:“一转眼倒是只剩我们三个了。”
陶君兰也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笑了:“不过也该替他们高兴,这是好事。只盼着咱们五个都能有个好的前程才是。”
文杏瞧了陶君兰一眼,压低几分声音:“难道你还真想跟着绿柳去?”
陶君兰一怔,缓缓扭头看文杏。文杏一双杏核眼里,目光清澈得如同清水,不含丝毫杂质。唯独一双浓眉却是微微皱着:“虽然也不是不好,可是我总觉着,她身份不同了。你若是真做了她身边伺候的宫女,以后只怕这些情分也会有些变化。”
不得不承认,文杏这番话,是极其有道理的。
而文杏这一番话,何尝又不是道出了陶君兰心中的担忧?
只是……“到时候只怕我也不好拒绝了。”陶君兰叹了一口气。
文杏蹙眉想了半晌,也无奈一笑:“是了,她以后是主子,你也不好反驳了她的意思。”顿了顿却是一昂头:“不过我却是不想去的。她就是说破天,我也不应承。”
陶君兰浅浅一笑抛开去:“再说罢。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等到绿柳学好了规矩,少说也要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事情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呢。
殊不知,她这话竟是一语成谶。
四月初,天气渐渐的便是热了起来。宫人们都换了春衫,浣衣局的宫女们,因着都是下等,所以都是一水儿的水红色宫装。料子也不甚好。可是这并不妨碍宫女们打扮的心思:宫装大家私下里改过,再穿上身的时候,便是显得腰肢纤细,人如春柳。平添了三分颜色来。
浣衣局的一角里不知何年种下的一颗老桃树,此时也是开出花来。不少宫人偷偷去摘几朵簪在发间,偷偷摸摸的却是又不敢叫人发现:宫中规定,宫人是不许簪花的。
陶君兰看着那一树的缤纷绯色,却是无端端想起了昔年自己院子里的桃树来。那还是她出生的时候,她父亲亲手栽下的。寓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夭夭,宜室宜家。
于是再看那颜色的时候,只觉得心中狠狠一疼,连眼睛都不自主的酸涩了几分。忙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