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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色略有缓和。他虽只是个守成之君,但脑筋清醒,知道朋党由来已久,遍及朝廷各个角落,背后盘根错节,非是区区一个祭酒能左右的。
    好赖,是把一个纨绔庸才拿下,换上了另一个纨绔庸才,不曾去挪动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子弟,也算他有些官品。若是将高维换下,新上任的还未必能有他这份气节,也罢也罢。
    遂点了点头,道:“既然祭酒不曾亲自过问,那便问责司业就是,提请吏部贬谪。”既然已当众提出总得有个处置,给出个jiāo代,算这司业倒霉。
    坐于下首的凤阁侍中卢元诩脸色微变,返回将要弯身坐下的高维也动作微滞,看了看侍中大人,浮出些歉疚惶愧之色。
    阮文江听康帝判决得敷衍潦草,也不提将阮谦重纳入贡举名录。心下不由得有些慌乱,看向祁长陵,后者面色沉凝如铁,只对着他向着康帝的方向轻摆了摆头,示意他继续说。略微踌躇,已觉出些微妙的不安,但如今已开了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只有安慰自己,找到了祁大夫这样的靠山,还去稀罕个贡举名录做什么。
    便重拾方才那义愤非常的气态,躬身道:“臣要奏请的第二件事便是有关于安王府。前些日子刑部关押了景陵署令姬云泽,其母来探望时曾扬言,当年姬云泽的姐姐为已故安王妃的贴身侍女,曾在长安盛行鼠疫时小产,多亏姬氏悉心照料才贵体渐安。臣思来想去,这些年便只有兆康十一年的时候长安才bào发过鼠疫,而当今的安郡王也是那一年出生,若那时王妃真的小产,那么这会儿的安王又是从哪里来的?”
    一言既出,当下哗然,众臣jiāo首议论纷纷,不时拿诧异错愕的眼神去看末座的兰茵。祁长陵后仰了身子,流露出几许闲适,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康帝刚刚缓和的脸色果然又yin了下去,他扫了堂下诸人,冷然问:“只是乡野村fu的几句信口雌黄之言,当不得什么,你可有证据?”
    兰茵一直垂着眉眸,安静柔顺的样子。心里却划过一阵明线,康帝既然知道那只是个乡野村fu,说的话多半难登大雅,更遑论服众。可还是拉扯起了今天的架势,郑重其事地审问,多半是有人在他跟前进了谗言,将他撺掇了来。歪头看向祁长陵,因他们中间隔着诸多官吏,并看不太分明,只有一个疏紫的人影。
    堂下的阮文江一听‘证据’二字,忙说:“臣不敢无凭无据地议论皇室宗亲,特意着人暗中查探过,走访了当年王府旧人,带了几个回来,现下就在殿外等着陛下宣召。”
    康帝再无二言,让內侍依次宣召。
    先被带进来的是姬云泽的母亲姬孙氏,半老fu人,穿着粗布荆衣,身形健硕,较一般女子魁梧,看上去还算干净、平头正脸的。
    姬孙氏从进来就没看兰茵一眼,只跪在御前,依照吩咐回话:“王妃当时怀了七个月,身子就开始不爽,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郎中,总也不见好。我女儿在王府里伺候着,那段时间都不得空回家,我去看过她几回,听她说怕是不成了,得落胎。”
    刑部尚书李湛问:“那是什么时候?”
    姬孙氏垂着头回:“兆康十一年,家里男人就是那一年得鼠疫死的,女儿尽顾着伺候王妃,都没能回来见最后一面。”
    高维原本对这阮文江厌恶不已,听他开始攀咬安王府,且之前祁昭已向他透露了许多内情。忖着这事虽是飞来横祸,可也有自己连累了安王的成分,心中愧疚,不免要替安王府说几句话,但刚才那一幕在前,也不好太明显,只问:“你口口声声说是你女儿在安王妃跟前伺候,怎得她不来?”
    姬孙氏显出些窘迫,压低了声音,吱唔道:“她……顾念着旧主,不肯来。”
    高维冷笑:“她念着旧主,你倒大公无私。”
    殿上投注来的视线一时都变得嘲讽而尖锐,这里人人都是钟鸣鼎食之家,高门大户仆从众多,自然最忌讳的就是悖逆主上的叛奴。
    姬孙氏的脸当下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的。
    难得的,阮文江却是义正言辞:“旧主私恩是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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