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到一个字,七宝忙不迭地用嫩嫩的小手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
同春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封皮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实在也想不通自家姑娘到底是撞了什么邪。
她不再提那个敏感的名字,只最后提醒说:“姑娘,这两本是您说的什么手书真迹,很珍贵的,据说现在外头卖到好几百两银子一册了呢。”
七宝瞥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说:“拿去烧掉。”
同春几乎跳起来,心疼地看着那两本保存的很好的“真迹”,几百两银子就这么烧了?如果卖掉的话至少能置一处不错的产业啊……
七宝忽然想起一件事:“先拿过来。”
同春以为她终于回心转意了,忙把书小心翼翼地捧过来。
七宝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看了一眼,回身走到书桌前,特意取了一根粗些的中号紫毫,在墨池里沾满了墨汁。
她回到桌前,命令同春:“打开一页。”
同春不知她弄什么名堂,只得按照吩咐掀开。
七宝左手捂着眼睛,仍是露出一条缝,细细地手腕一抖,墨汁淋漓,飞快地写了四个大字。
同春见那四个字几乎把整页都覆盖住了,连原作者的笔迹都给遮盖的严严实实,一时心惊肉跳,只可惜她并不认字,不知道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七宝故技重施,把另一本也写了字,才嚷说:“快快拿走烧掉!”
竟好像怕拿的晚了给她看见了会脏了眼睛一样,却又恨恨地咬牙道:“让你死不瞑目。”
同春从没听过姑娘说这种奇怪的狠话,看着这幅模样,竟像是跟那两本书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怕是没好利索,赶明还得让太医来仔细给姑娘瞧瞧。”
同春暗暗打定了主意,心疼地捧着书出去了。
——
黄花梨书架上变得空落落的,七宝看着刺眼,她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收集了这么多跟张制锦有关的书籍,甚至把他的手书奉若至宝。
以前的自己,简直是年少无知,鬼迷心窍了啊!
幸好现在还不晚,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划过。
两天前,七宝还在无忧无虑地dàng秋千,猛然间像是给什么撞到了一样栽倒下来。
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她做了一个极可怕的、难以向人启齿的噩梦。
太过真实了,甚至让她怀疑那并不是梦,而是真的发生了,所以在醒来后,看见仍然在世的老夫人,七宝忍不住抱住祖母放声大哭。
所有人都以为姑娘是在撒娇。
但那是周七宝生平第一次,有种真真切切、隔世为人的感觉。
七宝正在发呆,窗外风拂过花枝,花影摇曳。
她转头看去,依稀瞧见那一丛西府海棠花下,有一道月白色的影子,如真如幻。
瞬间毛骨悚然,好像魂都没了。
“听说了吗?今儿静王府派了人来了。”是明快的女孩子的声音。
另一道粉红色的裙摆掠过来:“前日康王妃才来过,都是为了姑娘这一病,真是够给咱们家面子的。”
原来是两个小丫头。
七宝虚惊一场,背上似乎隐隐透出冷汗。
那两个丫头却毫无察觉,仍是津津有味地说道:“康王妃是关心自己将来的儿媳fu嘛,也是咱们姑娘惹人爱,只是这静王府的来人做什么?”
“静王府派了两个嬷嬷,应该也是来探病,顺便想见见咱们姑娘的真容。只不过他们来也是白来,谁不知道静王殿下身子不好,又不得宠。老太太那边儿早替咱们姑娘回绝了,只说姑娘身子还没起色,不用见面了,先前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四姑娘往那边去了呢,应该是把四姑娘拉出去挡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窗内有人道:“静王府的嬷嬷在哪里?”
小丫头们忙从花枝底下跑出来,见问话的是七宝,忙回答:“姑娘,两个嬷嬷在老太太房内呢。”
话音刚落,同春闻声赶来:“怎么了?”
此刻七宝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快,快跟我去老太太那里。”
同春早也听说了静王府来人的事,只是府里的人都知道,老太太不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