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一片浑浊,就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了一样。每一张画都用了冷色调,看上去格外的寒冷,比起前面那些暖色系,这里的确有些可怕。左容靠近了一些看——
黑色的天幕,枯掉的枝桠上停着一只血红色的乌鸦,乌鸦的眼睛很空洞,它看着远方,又像是看着画前站定的人。树枝底下,一座小小的坟墓竖在那里,看上去已经有好多年了。
黑色的乌鸦染上了红色。
左容一直以为宁竹的画永远是乐观向上的,她甚至最擅长画笑脸,还有日出。每一幅画都是生机勃勃,却没有想到她也有那么多yin暗的画作。左容的脚步停滞在画前。眼前的画是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病服,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四周一片黑白,只留下她头顶惨白的灯光。她的手上握着一把刀,刀上面沾染了血迹,血迹还在不停地滴着。小女孩的胸口空了一块,里面该安置的心脏,此刻落在地面上,被刀划过一道一道的痕迹。
明明是让人害怕,让人恐惧的一幅画,左容却读出了绝望和释然。
绝望。
她突然想,是不是在那一段时间里,宁竹也一直这么想着她,她是不是也想着见着自己。她是不是想着离开温宿,回到她的身边,然后紧紧地抱住自己,一遍一遍的说,“左左,其实我也喜欢你。”
左容一直都是这么幻想着度过这三年的。然而当她看到这幅画时,这种情感突然变得真实了许多,就好像宁竹真的在她的面前!而她,只需要伸手就能抓住她温暖的手臂,看见她脸上灿烂纯澈的笑容。
“宁竹……”轻声的呼唤被淹没在人声当中,左容缓缓地伸出手,然后又无力的落下。
画展持续一个月,一个月内,左容每天都会抽空来这里看画,然后将每幅画的含义都琢磨出来。她的第四张专辑很快就要发行,所以她现在需要找寻灵感,而宁竹,无疑是她灵感的来源。
她的人生里大部分时间被音乐和钢琴课占领,而她人生里最光辉灿烂,最温暖如春的部分,便是宁竹存在的时候。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轻轻的藏着这么一个人,藏着这么一个秘密,永远都不会忘掉。
【听说左容很快就要发新专辑了,好期待啊。】
【不是最近就要发了吗?】
【好期待这次的歌,听说会有柔情部分和激烈部分,不过好担心左容的嗓子啊。】
【你是说那次的失声吗?】
【左容都不举行演唱会了。】
【大概是不想再出现那样的情况吧。】
网络上,所有粉丝都在议论着这第四张专辑,还有那一年夏天,所发生的一场噩梦。所有人都以为,左容不再登场唱歌,是因为她害怕再一次失声。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左容害怕的是,站在舞台上,就能看见那个女孩子,在台下为她呐喊为她鼓励。
“这次的专辑名字定下来了吗?”
“四年竹。”左容头都不抬的回复了金海,然后接着填词。
“四年竹……说起来,你现在发行的所有专辑,都有竹这个字啊。”金海记录的笔一停,他看着不停修改歌词的左容,笑着问,“这一次打算走暗黑风了?怎么会想到唱这个,虽然你的声音的确很适合。不过你之前唱的不都是积极向上的吗?现在打算传播负能量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唱了。”左容的手一顿,“你不也说我适合这种歌吗?”
“是啊,对了,公司打算给你开演唱会,想要你能够客服自己的心理障碍。”金海拍了拍左容的肩膀,看着左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了,今天是画展的最后一天了,你还要去吗?你下午没安排。”
“最后一天了?”左容茫然,居然这么快就一个月过去了吗?
“我会去的。”左容说着就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你不是联系了马扬吗?麻烦他帮我编曲吧,有一首我怎么都编不好。”
“好,我帮你联系,你去吧。”金海话音刚落,那个潇洒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口。他耸着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