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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殿外边狂风骤雨,宫人们提着宫灯守在外边,偶有雨说淋进了灯笼了浇湿了蜡烛,猛然的熄了光火。
    雷神震耳扰得寝殿之内的官家人翻来覆去,心里烦躁,不知哪里窜来的风吹得里间的床幔抖动,还带着凉意。
    “来人那。”苍老脆弱的声音,“来人呐。”伴随着雷神被掩盖了。
    本是以为没有人听见,然而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却传来了脚步声,轻柔的碎步不急不缓而来,皇帝正准备骂人,床帐挑开,微
    弱灯光之下这位统治天下的君王变了脸色。
    过于魅惑的眼眸,形色妖娆表情异常冷清淡薄,她的样子依旧没有变化,唇瓣也一如既往的微微上翘,乍看之下有些嘲弄之
    意。
    “别来无恙。”依旧是稚嫩的声音,她浅浅一笑穿着喜欢的罗兰色裙衫,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你是”梅妃,老人不敢相信的往后退,巨大的惊惧之下,一张发白的脸没有血色,女人看着他,眼中带着杀意。
    夏家百来余人的性命最后都惨死在了牢狱中。
    几年之前的光景甚至还历历在目。
    夏春死死的盯着床上这个掌握全天下人生死的王者,而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只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畏惧胆小的鼠辈而
    已,她不回答,只是淡淡的笑,可是在老人看来那笑渗着毒,淬着冰寒,没有一丁点的温度。
    “你是人是鬼?”几乎是胆颤说出的话,老人下巴微抖,弱弱的几分皇家威严。
    若是人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人怎会模样不变分毫。
    若是鬼。
    便是来索命的了。
    女子轻笑,头上的步摇端庄的抖动几下,“我自然是来带皇上一起走的呀。”她掀开帷幔一步步靠近,“我等了很久仍是等不
    到陛下,所以特来接您呀。”
    狰狞的表情,笑到阴冷看着恐怖。
    皇上拖着苍老的身子往后退,开始咳嗽起来,“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又是一个响雷,掩盖住了呵斥的声响,霹雳的闪电照耀在来人的脸上,女人竟然青白的一张脸上带着破碎的痕迹,像是冰裂的
    瓷瓶。
    “啊!来人呐,来人呐。”老人后退连连,胡乱的抓起枕头要往前面丢过去,可一回身哪还有什么鬼魂。
    这时外边听见声音内侍疾步开门进来,“皇上?”
    老人惊魂未定,三魂丢七魄的样子,“方才外面可有人进来?”
    摇曳烛灯下的太监慌乱的磕头,“回陛下,刚才奴才一直在外边,没有人进来啊。”尖锐的语调是阉人独特的嗓音。
    “下去吧?”老人挥挥手,瘫软在床上。
    翌日一早就唤了太医院传唤请平安脉,据说陛下整夜未眠,症结是惊吓郁结至此,还叫人封窗,寝室更是灯火通明。
    夏春一席宫衣从玄武门走出来,宫外候着久等的马车,车夫见人出来麻利的放下凳子,“姑娘,公子吩咐我接您过去。”
    夏春脸色一泠,之前荣王嘱咐她从朱雀门出,而她如今走了玄武,说明他早在四个出口都安排了人。
    那句话只是用来测试她是否听话而已,夏春白着一张小脸,暗骂自己过于高估了,她咬咬牙踩上凳子上了车。
    车上嫣然端坐着一个男子,他闭目养神听出动静于是这开眼,看着来人惊愕的眼神笑了笑,“你来了。”像是意料之中,如猫
    捉老鼠一般绰绰有余。
    局
    夏春顿时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猜到。
    夏春捂住胸口弯腰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荣王见状也不恼自是笑笑,“事情办的如何了。”也就是随口一问,漫不经心的样子。
    夏春垂眸,她本是想好为夏家人报仇的,但她终是怕死,于是她选择了王爷的法子,她如何不济再怎么短浅都知荣王此举是为
    了篡位做的准备,皇上虽撤了太子贬为庶人,但也未立新君,朝中势力如何,又有多少人站队荣王这边她更加不甚清楚,然而
    太子未定,是希望,亦是险境。
    “奴婢按照王爷的意思办了。”昨日的惊雷是个很好的契机,她便借此机会装神弄鬼一番,只是她以为男人会惊吓过渡猝死过
    去,“只是夏春没有办好。”她偷偷抬眼,瞧了瞧正坐上闲散的男子,见后者并未其他情绪,稍稍放下心来。
    “呵呵呵。”荣王低沉的发笑,心情似乎极好,“无碍,他要是死了,我也脱不了关系。”他刚夜里探望,不出几日老头子死
    了,他必定会成为怀疑的对象。
    到时候他再无争夺地位的可能。
    如今局势艰难,他的那几个好哥哥好弟弟相互防着,别人是他的眼中钉,他也是别人的肉中刺,行事须得谨慎。
    “那奴家岂不是做了无用之功。”思想荣王说的话,夏春一愣有些怀疑他只是为了试探她,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狠下心肠做
    个了断。
    男人见她呆愣的模样嘴角嘲弄,“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只是想让那人心中亏欠罢了,他在后宫没有依附,优势自然是少了
    几分,如是他的好父亲心中愧对于他,这要比各宫娘娘的枕边风好上太多了,况且老头子本就时日不多,他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呢。
    他那些愚蠢至极的兄弟说不准还会帮他呢。
    马车行至了春园,自从那次大火之后,春园重新修复,因为陛下知晓春园出自他手,所以后期无所顾忌,楼高也是加了好几
    层,以往偷偷摸摸的权贵们更是明目张胆了。
    有荣王担着还怕什么呢。
    也许宫中的人耻笑他鼠目寸光,只顾眼前利益,因为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的时候,只有他还在忙碌春园的动工。
    扶不起么?
    荣王摩挲着衣襟放置的虎符,他那位庶人哥哥当然不会有篡位的胆识,可赵广为了侄子却是能做的出来的,他借着追妓子的名
    声同一时间叫人伪了一封信件送去蜀地,赵广足智多谋,要想骗过他很不容易,所以太子被废时他请旨抄的家,里面随随便便
    的挑出一些贴己的物件一并送去,赵广就算不信但若是信里言辞稍加修饰,道出心酸和委屈,血缘维系的情感多多少少会少了
    几分理智,然后他在回京的路上‘偶遇’一番,于此同时他那些常年的眼线这时候稍加游说,即便是没有胆气也能三人成虎,
    他要做的只是让天下人知道前太子不甘屈居人下想要篡位,那这局就定下了。
    然后他这个拥有虎符的人率军前来迎敌,结果可想而知而春园。
    自然是抓住大臣把柄最好的地方。
    镇南府上
    快到晚饭的时辰了。
    但下人们都不敢去打扰元侯暂住的别院,下午时分还能听到茶碟摔在地上的声音,周围打扫的奴役纷纷走开,大家也不敢去告
    知老太太,一来侯爷何许人,那时要比将军还高上几分的,
    再不济也是苏家的女婿,仆役人微言轻断然不敢做出头鸟,二来人家里的事情,侯爷夫妇就算闹得不可开交那也是不能过问
    的。
    不能
    “你想的如何了。”小竹林里,高瘦的少年穿着一身麻布衣衫,即便是破烂的着装也难以掩饰其天生的贵气,他手里把玩一支
    碧玉莲花簪子,簪子用厚重的金丝层层包裹,碎裂的珠宝早就变了形,少年似乎是极其的喜爱片刻也不愿放下。
    仲狼抿唇不语,他盯着那人手里的饰物片刻后回了句话,“我刚离京,不会那么快就回去的。”
    “那有如何,我会帮你的。”少年纠缠不休。
    “李城然,我知道你的心思。”仲狼握紧手指,“但你会伤了她的。”早知道是这样,本应不该让他混到马车里一并带到西川
    来的,“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李城然颤颤的笑出声,手指捻弄簪体,“因为我发现了。”他将簪子呈在仲狼面前,“我发现我才是应该娶七七的人。”移开
    拇指,簪子散发这金属的色泽,指腹按压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李字的标记。
    而苏家给的信物上面却是有的。
    “你疯了?”仲狼惊诧,出手就要夺走手上的簪子。
    及时的收手,仲狼扑了个空,年岁相差三岁的少年,即便仲狼习武在身高上却不是李城然的对手,“若不是赐婚,她本该就是
    我的。”不仅她是他的,王府更是他的。
    他要回去将一切都抢回来。
    城然狭长的丹眼斜挑的看了眼矮他一节的人,“我知道你对七七有意,可你要知道你将永远是她的弟弟,仅此而已,我劝你休
    要妄想,否则倒时候苏家名声会害了她。”墨色的竹在下沉的夕阳下露出了少年鲜有的阴暗。
    “李城然你也莫要妄想,她已经嫁人了,你这般做同样也会怀了她的名声。”在京上的贵女眼中,将军之女侯爷之妻和离同样
    会被人非议。
    “倘若我做了王爷呢?”一句话顿时叫仲狼闭了嘴。
    是啊,若是王妃必定是优于侯妻的,皇家人是无人敢非议的。
    “到那时我可以给她所有的宠爱,元昭能给她的,我必然会给她,元昭不能给的,我也能给。”李城然看着呆呆发愣的仲狼,
    不屑一笑,“你能给么?”
    是啊。
    不能。
    “我今天在人群里也看到了,侯爷夫妇早已经是貌合神离,你忍心叫七七委屈求全,被人伤害?”一语中的,仲狼不说话只是
    盯着某处看,心里纠葛万分。
    “如果我能回去,定会实现我说的话。”
    “那”迟疑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做。”
    夕阳下山,遮住所有的光景,黛色的天上闪闪繁星愈加明亮,竹林里阴暗森森看不到半点人影了,李城然附耳说了什么,寂静
    清凉的晚上带着微微徐风吹起仲狼耳边的发,他听着空寂的竹林里自己声音清亮。
    “我答应你。”壹拾贰岁的嗓音里透着寂寥的苦涩,压抑难以释放的渴求。
    左右都不会是他的。
    也许就是命运吧。
    可是他想要她开心。
    她应该配得上最好的。
    李城然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空荡荡的竹林里只剩下了他。
    不能为人知的感情,至此以后他会好好的掩藏,直到一辈子都不会让她发现的。
    他将会把这份美好埋在心底,暗不见光,也许哪天腐烂在心底成了伤疤,他也会时时揭开化成鲜血慢慢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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