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军长见前军不动,颇不耐烦的喊道:「还不赶快活捉!」
军长严厉的呼呐震碎了武士们的呆愣,继续执行着军长交代的命令。
彰子深吸一口气,她心知肚明,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在武士们离彰子越接近,对她的人身极为不利的同时,一道更有威势的声令打住了军长与众者的行动,「且慢!」
众者的目光皆投注到背後由後军让道,在黑暗中愈来愈显明的身影。
军长见其人,也不得不屈服,「见过准大臣。」他谨守位阶之分的作揖。
伊周摆了摆手,示意免礼,一刻也不停缓的走到彰子面前,以他高大的身躯隔绝武士对她想入非非的视线。
彰子不解的仰视这位自己暗恋已久的堂兄,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具有威信,到头来还身护在自己面前,而不是逃之夭夭。
伊周撇头对上彰子狐疑的灵眸,他的温柔次在她的面前澈底展露,他嘀咕了几句:「谢谢妳,救了我全家。没有妳,就没有现在的我,现在,轮我保护妳了。」
他面向军队,以一扫人惧,得以看杀他人的威严环视四下,用低沉霸者的口吻说:「不得对上东门院无礼,上东门院乃先皇中宫,不许任意毁伤。」
在伊周的口谕之下,武士们纷纷放下指向彰子的矛头,相当整齐划一,「传令,安全护送上东门院离开,不得冒犯!」
伊周别了一眼早已了无气息的怀仁,压抑住心中的悲痛,吩咐着:「其馀者,收拾先皇手箱行囊,辗转归回平安京。」
「是!」众武士服从的应答,对彰子的态度也转为恭敬不已的迎送。
临行前,彰子再度回作最後的凝望,伊周则予以一笑,这是他身为堂兄,且对救命恩人唯一能做的事。
监看着武士们收拾一条天皇的手箱,此时,一张破烂的纸张自手箱的夹缝飘然落下。
伊周小心翼翼的拾起,现纸上满是已乾斑斑水痕,上头留有一段绝望落寞的笔迹:「丛兰欲茂秋风吹破,王事欲章谗臣误国……」
他书写当下的悲恸以及痛苦原封不动的烙印在伊周最沉痛丶善良的本心。伊周捧着纸张的手掌不停颤抖,他来到已然死去的怀仁面前,将纸张整齐折好放在怀仁僵硬的掌中。
伊周握起怀仁冰冷的手掌,十多年来的记忆一幕幕在脑中浮现,那玩笑丶那泪水,以及二人之间的决裂。
自从定子死後,怀仁再也不曾真心的笑过了,他忍不住激动的放声叫喊:「怀仁,你终於解脱了,你自由了。你再不必悲伤,再不必自责,你已不再是满受束缚的皇上。怀仁,去作你原本无忧无虑,童稚时的怀仁吧!忘掉我,藤原伊周…然後记得…要快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一颗流星划破天际,怀仁在伊周最後的祝福中,正式乘着流星,前往遥远的国度,沉重的躯壳,即将化为尘土,随风而逝,湮灭於大势的滚滚洪流……
伊周和齐信率领联军押解道长一票人凯旋回归平安京,天皇居贞亲自於罗城门迎接,朱雀大路上两侧围着凑热闹的百姓,他们皆是为了探勘天皇丶准大臣丶近卫大将等贵人的风采。
「皇上,臣来迟了。」伊周遥遥一见天皇,随即下马向天皇迎礼。
天皇一脸欣慰的扶起伊周,彷佛多年不见故友的道:「谈什麽来不来迟?人平安回来就好。」
「皇上,逆贼一党皆引车运来了。」伊周的脸面向身後那一长串由武士层层监控的辆辆囚车,纵横栏杆下,是一张一张不知所以然的面孔与阵阵的咆哮。
「藤原伊周你这贱人丶马鹿,恬不知耻……」连珠炮似的叫骂声不曾间断的从大後方直直传来,这嗓调伊周大致听得出来,即乃其“丈人”源致明式部卿。
武士们与各部属皆观望着伊周的反应,眼神反而不在源式部卿身上。
伊周一副不以为意,何如随他去的潇洒姿态。倒是居贞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厌弃的道:「来人!教那不知道是何人的安静点儿,吵死人了。」
「是!」武士一应允,下一秒钟那声音便逐渐缓和下来。
而千晴则一直投以崇拜眼光,注视着伊周:「准大臣人就是温柔呀…」
「皇上,逆党该如何处置?」身为近卫大将的齐信执行他的义务,上前探问。
「这个嘛……」居贞明朗的笑靥瞬时黯沉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魔神附身的邪笑,「就带到东市,午後斩立决,朕不想久候。」
居贞的行事和怀仁大相径庭,雷厉风行。
此令一下,囚车中的公卿殿上人们吓到肝胆俱裂般死命的求饶:「皇上,臣也是被逼的啊!臣原本不愿千里迢迢的到平城京去呀…」
「不必说了,就这样。拖去东市,午时处置。」居贞一语斩断他们的...jinjishUWU点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