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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不打算再逃避,但目前更重要的是解决跟骆庭的婚事,因此姜姮没有再多说什么,等陆季迟换好衣裳出来,便回迎客院去见那中年男人去了。
中年男人正在哭。
长时间得不到释放,他的某个部位快废了。
听着他凄惨的哭声,陆季迟忍不住夹紧了双腿,但没有半点同情。
如果不是姜姮聪明,及时看破了他的陷阱,如今在这里哭的,就是姜姮了。
“我手里有解药,告诉我指使你的人是谁,我就把解药给你。”
一桶冷水浇下之后,中年男人意识清醒了不少,然而他并不肯开口,显然是不相信姜姮的话。
姜姮也不急,偏头问陆季迟:“殿下的匕首可否借我一下?”
陆季迟以为她是想吓唬吓唬这人,很爽快地摸出匕首递了过去。
然而……
“多谢殿下。”柔声说完这话的少女刷的一下拔出寒光凛凛的锋刃,重重插在了那中年男人的裤裆中间,“你若执意不说,那我就只能送你进宫做公公了。”
中年男人:“……”
陆季迟:“……”
瑟瑟发抖。
“老实交代,听见没有!”见中年男人浑身僵硬地杵在那,月圆不耐,拔起地上的匕首就对准他某个部位戳了一下。
中年男人没忍住,嗷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说!我说!”
陆季迟敬畏地看了神色淡定的主仆俩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身子:“那什么,不准有任何隐瞒啊,不然本王亲自送你进宫。”
本王……
说好的只是普通闺秀呢?怎么还扯上皇家贵人了?!
中年男子脸色大变,再不敢作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讲了一遍。
原来这人是个常年混迹在城郊的地痞混混,平时专做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勾当。前些天,突然有个女子找到他,对他许以重金,让他假扮成和尚来这灵安寺里坏一个姑娘的清白。他见财心喜,又听那人说对方是个大美人,顿时心动不已,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虽然贪财好色,却是个谨慎的人,要不也不能混了这么多年还好好的。因此虽然给他钱的那个女子一直蒙着脸,也没有透露自己过的来历,但他还是通过跟踪,套话等手段查出了对方的身份——安国公府三姑娘的贴身大丫鬟,桂枝。
这个结果陆季迟和姜姮早就知道了,因此并不意外,倒是还不知道内情的月圆气得浑身哆嗦,撸着袖子就要打上安国公府去。
“不用我们过去,他们自会主动上门。”
刚说完这话,外头秦夫人身边的丫鬟就来找她了,说是安国公世子来了,想见她。姜姮淡淡一笑,起身,“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安国公世子,他竟然亲自来了?”虽然猜到安国公府知道齐瑕做的破事儿之后很快就会有动作,但陆季迟没想到安国公世子竟然会亲自出马。不过想到事情一旦传开,受损的不仅是齐瑕和安国公府的名声,还有安国公府里其他未婚姑娘的前途,他就又不觉得奇怪了。
齐瑕这是一坑就坑了安国公府满门啊。
“我去见世子,殿下……”
“我陪你过去。”
姜姮一怔,心中一暖的同时眉眼微微一动:“殿下这么护着臣女,不怕陛下知道了会误会?”
“不怕啊,”陆季迟一脸坦荡地摆了摆手,“我这不是还得给你找新婆家么,他想误会也没法误会。”
毕竟,哪个男人会把自己喜欢的姑娘推给别人呢?
姜姮:“……”
算了,还是先去处理正事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姮妹: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大傻子_(:3」∠)_
鸡翅:那一定不是我(o▽o)
第55章
安国公世子是个胖胖的中年人, 身材中等, 面容和善, 笑起来的样子很和蔼。然而糟心闺女闯了那么大的祸,他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没气死都已经是心里素质好了。
看见姜姮, 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即便苦笑了一声说:“我竟不知该摆出什么脸来见你了。”
决定退婚,只是因为她在直面自己的内心后想通了一些事情, 并不代表她原谅齐瑕与骆庭了。因此看着这满脸羞愧的中年,姜姮只不失礼数地回了一礼, 神色淡淡地说:“世子有话便直说吧。”
安国公世子胖脸涨红,尴尬却又不得不开口:“孽女卑劣, 竟做出了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若换做平时,我一定将她送去家庙关起来,给姑娘一个交代。可是……可是刚才大夫说,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这话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显然心里也是气得厉害, “我本想落了她的胎, 将她远远嫁出京城, 谁想大夫却说她身子骨弱,若是强行落胎,必会一尸两命……”
姜姮一顿。
陆季迟也愣了一下,随即一张俊脸就拉了下来:“所以你是来劝姜姮退婚, 成全你闺女和骆庭的?”
不能打胎,那就只能嫁给孩子他爹了,不然家里出了个未婚生子的姐妹,安国公府的其他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再者丑事已经传出去,虽然大家都知道真相是什么,可两人最后要是成亲了,安国公府还能勉强挽回一下名声——一对因为情之所至而失了分寸的有情人,总比两个经不起诱惑,没有道德底线的狗男女听着顺耳些。
陆季迟对于安国公府的想法心知肚明,也猜到他们可能会这么做,但真的听到这话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了怒意来。
安国公府里其它姑娘是很无辜,安国公世子替她们考虑,这没有错,可姜姮也很无辜,他又怎么好意思来逼她?!
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小姑娘,家人又不在身边,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该多么慌张无措……
当然姜姮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慌张无措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可陆季迟还是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来找姜姮有什么用,要找就上边关找她爹去!”
安国公:“……”
虽然不知这熊晋王和姜姮有什么往来,但他显然是给她撑腰来了。
这可是个难搞的主儿,又有春猎救驾的功劳在,如今根本无人敢得罪他……安国公想哭,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不不,殿下误会了!”
“误会?”陆季迟一顿,皱眉,“你不是来逼她退婚的?”
“老臣岂敢逼迫五姑娘退婚,老臣……老臣这是厚着脸皮来求五姑娘成全的!”安国公世子苦着一张老脸叹道,“不瞒二位,那孽女如今的情况……若是不能嫁进永安侯府,怕就只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病逝’了。她毕竟是我亲生的骨肉……我能打她骂她甚至将她关一辈子,可真要我送她去死……我,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他说着就红了眼睛,随即猛然起身,竟是要冲姜姮行大礼,“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能教好那孽女,姑娘若是有怨,只管冲我来就是,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还请姑娘答应,让那孽女以平妻之名与你一同嫁进永安侯府!”
他是长辈,又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姜姮哪能受他这礼,偏头就看了月圆一眼。
月圆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安国公世子就动不了了。
他有些吃惊,一时愣在了那。
“平妻……”却是陆季迟回过了神,勃然大怒道,“平你个大头鬼啊!你这还不如直接叫她跟那姓骆的王八蛋退婚呢!”
齐瑕出身比姜姮高,又是骆庭的真爱,真要以平妻之名嫁进去,姜姮就是再得永安侯夫人看重,在外头只怕也得低齐瑕一等。
这和做妾有什么区别?!
“殿下息怒,息怒……”安国公世子一脸苦逼地说,“老臣也知道自己这请求对五姑娘来说不公平,可永安侯夫人那边……我……我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搞大他女儿肚子的是骆庭又不是姜姮,安国公世子自然是先去了永安侯府。然而永安侯夫人一听说这事儿就气昏过去了,好不容易醒来,竟是直接把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骆庭连人带担架一起扔了出去,说是不认这个儿子了,他们要杀要剐都随便。
万万没想到她能这么狠心,安国公世子那时简直都懵逼了。
最后还是永安侯怕事情闹大了不好看,背着永安侯夫人给他指了个方向:“去找姜家那小丫头吧,没有她同意,我夫人是不可能答应这平妻之事的。”
安国公世子无奈,这才转而来找姜姮。
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知道自己直接来找姜姮不合适,但永安侯夫人那态度,显然是别人说了都没用的,因此……
他抹了一把脸,姿态越发低了几分,“姑娘受了委屈,安国公府必会全力弥补。或者姑娘有什么要求,也大可以说出来,只要这平妻之事……”
“平妻什么的就免了,这桩婚事我没打算再继续。”
看着突然淡淡开口的姜姮,安国公世子愣住了:“姑娘……说什么?”
“稍后我便会去永安侯府商议退婚之事,骆庭这个女婿,我荣国公府不要了。”姜姮神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安国公府想要,只管捡去便是。”
安国公:“……”
好毒的话,偏还不能反驳。
只是……
“姑娘真的决定要退婚?!”安国公世子完全没想过姜姮会是这样的反应,因为他也完全没动过这个念头——姜姮和骆庭的婚事多年前就定下了,两人婚期在即,只差行礼了,这个时候叫姜姮退出,那也太欺负人了!而且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安国公府还不得被人冠上一个“仗势欺人,抢夺他人姻缘”的恶名啊!
“世子若是不信,一会儿可随我同去。”姜姮说完顿了一下,“现在,咱们不妨先说说另外一件事儿?”
另外一件事儿?安国公世子顿时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什么事儿?”
姜姮偏头看向月圆:“把人带上来。”
“是!”
***
安国公世子不知道倒霉闺女还干了这么阴损的事情,听完那中年男人的交代,差点没昏死过去。这下他也实在没脸再和姜姮说什么了,铁青着一张胖脸,留下一句“安国公府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就要离开。
然而刚要出门,秦铮就来了。
安国公世子:“……”
“世子好大的脸,竟还敢来寻我表妹!”面色冰冷,一脸煞气的青年说着就拎起安国公世子,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安国公世子顿时惨叫倒地,额上滚下冷汗来。
“交代?你又准备拿什么来交代?”秦铮说着又是一拳。
疼得叫都叫不出来了的安国公世子:“……”
吾……吾命休矣!
“表哥。”拦住还要动手的秦铮,姜姮慢慢走上前,看着倒地不起的安国公世子说,“三姑娘仗着自己出身公府,家人宠爱,一再设计欺我,我原不该成全她,只是她腹中已经有了安姨的孙儿,我也做不出逼她们母子俩一起去死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到,到此为止?!安国公世子顿时就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
“只是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三姑娘既然准备嫁进永安侯府,那么日后应该就不再是安国公府的人了……”姜姮忽然笑了一下,眉目温婉,语气柔和,“如此,她过得好也罢,过得不好也罢,也都与安国公府无关了,对吗?”
安国公世子愣了愣,脸色大变:“这……”
“你觉得她说的不对?!”